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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编号:SCP-CN-115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
描述:SCP-CN-115是一架位于山西临汾地区的245千瓦风力发电机,高57米,叶片直径达38米,由于这个丘陵地区的平均风力时速只有15公里,因此风车不能全部运动。
给视奸我沙盒的人:本文为ff15中角色(伊格尼斯)×我(维拉妮卡)的同人,完成后并不会发在SCP官网而是上我的个人Lofter。写在沙盒里只是因为喜欢沙盒的编辑方式而已。
与光
维拉妮卡在汽车的颠簸中醒来,狭小的车厢中弥漫着灰尘和腥臭的血气,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接着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攥着衣角,连指节都被挤压得发白。高空坠落带来的眩晕感将她的意识掠夺至无人深空,她不再记得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从而声嘶力竭的哭喊,回忆不起梦中人的脸庞和他碧绿的双眼,但她的脸上犹带泪痕。
正当她困惑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之时,车辆在一阵短暂的刹车滑行后停了下来。维拉妮卡以为前路出现了使骸,下意识地召唤出双剑握在手中,从车厢中探出身来。而让她惊讶的是尽管空气中弥漫着魔物和死亡的气息,但站在道路中间的仅仅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而已。
“你是……”
“我是王都警卫队的伊格尼斯。请问这是前往雷斯特尔姆的车辆吗?”
“啊,是的。要搭便车吗?”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盘桓,却没有任何印象。
“那就拜托了。”
维拉妮卡注视着伊格尼斯手拄拐杖摸索着向车辆走来,意识到他脸上的墨镜不仅仅是摆设。当他蹒跚着爬上车厢,她收起手中的武器,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掌心的皮肤粗糙不平,有着常年习武的迹象,从墨镜边缘她看到他的左眼被一块烧伤的疤痕覆盖,右眼虹膜则浑浊不清,无法分辨出原本的色彩。
“谢谢。”
他们各自在车厢的角落坐下,维拉妮卡怀抱着双腿,将脸颊贴近膝盖。尽管已从噩梦中惊醒,但莫大的悲恸和心悸仍然笼罩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蜷缩在杂物旁为自己划分出的安全地带内,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伊格尼斯。天色已经很暗了,近年来白昼越发短暂,即使在正午时分,暮光也始终笼罩着晦暗的天空,无法看清太阳的轮廓。
“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是对寂静得只有车辆行驶声音的气氛感到不适,她听到伊格尼斯问道。
“维拉妮卡。”她隔着衣服的布料发出闷声闷气的回答,事实上她的记忆也仅仅止步于此。她不记得自己的姓氏和经历,每当望向镜中的自己,扑满灰尘的面颊,垂至肩头的银白发丝以及清澈的蓝色眼瞳,竟是如此陌生。从她睁开眼睛开始,伴随身侧的就是同使骸的战斗与杀戮,也唯有那些战斗的技巧如基因一般深深刻画在她的骨髓之中。
“现在已经快到夜晚了吧,这个时间在据点外奔波,你是玫达修的猎人?还是王之剑的成员?”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感到温热的液体逐渐充盈皮肤与衣物间的缝隙,而后弥漫开来。她的视野一片漆黑,正如她被迷雾笼罩的过去。
没有得到回应,伊格尼斯困惑地转头望向她的方向,空气在这一刻静默了几秒。僵持片刻,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用状若平静的语调说道:“我可能摔伤了头部,不记得自己的出身,当我醒来的时候,里贝尔特告诉我能力意味着责任,因此我来到了外界。”她抬起眼睛,望着他墨镜后受伤的双眼。“你呢,伊格尼斯先生?”
“叫我伊格尼斯就行了。”他抬起右手轻抚眼角的伤疤,“视力几乎为零,但索性正常人在夜晚也看不见什么。我正在为未来而修行,怎么样,到了据点之后要切磋一场吗?”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她微微笑了起来,感到内心充溢的压抑感在这一刻得到了缓释。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伊格尼斯。”
那只手在半空中僵停了片刻,她方才意识到对方与常人的不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准备收回手来。但就在这时,伊格尼斯也伸出了他的手,略有偏差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她维持着想要收回手的姿势,但他掌心的温度让她不忍抽离。片刻后她终于率先松开了手,扭过头去。然后她听到伊格尼斯的声音:“请多指教,维拉妮卡。”
天空终于彻底陷入漆黑之中,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难以见到星星。维拉妮卡在这期间维持着那个姿势几乎没有活动。伊格尼斯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一个罐头,想了想又摸索出了另一个:“吃点东西吗?”
她摇了摇头,然后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开口说:“不用了,谢谢。”
“还要很久才能到达据点,回去应该也赶不上晚餐了,先垫垫肚子吧。”他不由分说地将罐头塞进她的怀里,维拉妮卡方才意识到由于车厢面积窄小他们的距离实际上是相当之近,夜色中她已经看不清伊格尼斯脸上的表情。她摸了摸怀里冰凉微温的罐头,摸出小刀割开铁皮,还没等她将内容物囫囵塞入口中,眼泪已经先一步顺着她的鼻尖滑落进汤汁之中。
她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但这样的动静显然瞒不过伊格尼斯因失明而带来的灵敏听觉,“你怎么了?”没有预料到维拉妮卡的反应,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措。“不合口味吗?”
“没有。”维拉妮卡喃喃道,“我只是……有点想家。”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不记得我的出身,但我记得我母亲做的饭菜,她经常用简单的食材做出温馨的料理。”她想得有些出神。
“我很会做饭,有机会的话也来尝一尝吧。”伊格尼斯话音未落,车辆在一阵剧烈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维拉妮卡差点把手里的罐头甩飞出去。无需料想他们遭遇了什么,维拉妮卡瞬间召唤出手中双剑,上前一步跃向了车顶。黑暗中她听到湿润的撕裂声和利齿与爪牙摩擦的声音,腥味儿随风钻入她的鼻腔,昏暗的环境中她唯一可见的是拦路使骸亮如灯火的眼睛。
“好吧,来吧,加油,维拉妮卡。”她神经质地碎碎念叨像是在鼓励自己,而后脚尖点地,飞掠了出去。沉重的压抑感再次自她的心头弥漫开来,她的双脚结实地落在了泥泞的土地上,随即抽剑回刺,右手剑的锋刃割开了哥布林粗糙的表皮,血液喷涌而出,刺鼻的气味让她一阵眩晕。利爪的阴影从她面前一闪而逝,随着劈砍的动作越发麻木且出现了动摇,她的视野逐渐变得猩红起来,思考也越发迟缓。
一阵金属撞击声和人类的吼叫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手一滑,眼看使骸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她举剑死死架住魔物的手臂,扭头向后看去,只见几只身披黑色皮毛、无法辨明种类的变异生物正用利齿撕扯着车辆驾驶室的外壳,吼叫声在片刻后戛然而止,而一只使骸也放弃了眼前的猎物,转而向车厢后部走去。
“伊格尼斯!”她咬紧了牙关,双臂发力,将拦路的使骸甩开,深深喘息着往车辆的方向跑去。一阵劲风从她耳畔呼啸而过,力量撞击在她的后背上,她脚步踉跄地跌倒在了砂石地上,用一只手撑地翻身举剑架住来袭的魔物,剑尖直接劈开了哥布林的脑壳,粘液洒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将死尸踹向一边,站起身来竭力约束着眩晕飘散的意识,向车辆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黑暗中陡然炸裂开几点细碎的火星,倒映在维拉妮卡的蓝色眼瞳当中,显得那样狰狞可怖。火光是在一瞬间燃烧起来的,沿着金属车身攀蜒而上,紧随其后的是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将她掀飞出去,她头部剧痛,跪倒在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莫大的悲恸感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要将她拖入更加黑暗的深渊,她却不知由来为何。在雷斯特尔姆生活的这段时间她并非没有亲眼见证过死亡,只是如此近距离地和毁灭咫尺之遥让她感到无比不适。
她听到爪牙摩擦声,土块被踏碎的声音,脚步声向她汇聚而来,她却无法活动剧痛的身体。她的指甲深深掐入焦土之中,混沌的思维缓速运转,她在灵光一闪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没能抓住。
冰霜从她的指尖处扩散,身边的魔物哀嚎着退散开来,一只手强硬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向后拖去。她茫然地看着冰结魔法使整片地面覆盖冰霜,还有耳畔陌生而熟悉的问话:“你没事吧?”
维拉妮卡借助伊格尼斯的手臂勉强站稳脚步,接着仍不管不顾地踏碎地面的冰霜向燃烧着的卡车跑去,伊格尼斯从背后拉住了她。“别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息:“你救不了其他人。”
维拉妮卡发出一声近乎悲愤的嘶吼,而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来的时候,手臂的烧伤已被包扎处理过了。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她有点昏昏欲睡。爆炸发生时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眼前放映,她哆嗦着,用手臂撑起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身处宿营地的帐篷内,圣标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辉,驱散了黎明到来前的黑暗。
“你醒了?”伊格尼斯站在岩石的边缘,冷却的篝火仅剩余烬,维拉妮卡躬身掀开帐帘,一边活动酸痛的身体一边走到了伊格尼斯身边。她的个子矮了伊格尼斯一大截,只能达到对方的肩膀。从这个角度向他看去,能看到他下颔和侧脸的线条,以及他鼻梁上的伤疤。维拉妮卡抬手抚住胸口,只觉得疼痛不已。
“谢谢你。”她知道战斗中的失误险些让自己送命,不由得诚心道谢。
“还没到日出的时候吗?”
维拉妮卡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是上午十点,远处的天空仍呈现出一片深灰色,丝毫没有日出的迹象。举目远望之处,曾带有壮阔生命之美的世界陷入一种灰败的荒凉感中,离他们最近的一片植被因缺乏光照的滋养呈现出枯萎的迹象,崎岖公路在山地间蜿蜒,却再也不复曾经繁荣景象。
“还没有。现在动身的话,大概日出的时候我们就能抵达雷斯特尔姆了。”维拉妮卡勉强辨识了一下方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距离。伊格尼斯“嗯”了一声,脸朝着日出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她突然想起曾在何处听闻过伊格尼斯这个名字。她曾在神陨杂志社的报刊封面上见过这个男人,照片上的他也是这样的神情,也许是与同伴分离,各自奔波,他看起来有些落寞。翻开杂志,头条文章以浮夸的笔调书写了他是怎样克服了失明的困难为多数人的幸福而战斗。但是这样根本无法称得上是一面之缘的了解并不能解释她在见到他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来源不明且无处安放的悲伤。
伊格尼斯从属于他的回忆中抽身而出,维拉妮卡呆呆地望着他。“能为我带路吗?维拉妮卡?”他一连喊了几声,才听到维拉妮卡略显无精打采的回应。“你怎么了?”他问。
“没事。”维拉妮卡否定了自己心中逐渐翻涌而来的思绪,“我们走吧。”
起初怀揣着照顾对方的想法,但或许是半年来已经习惯了与黑暗为伴的原因,伊格尼斯走路的姿态相当稳健,维拉妮卡默然无语地跟在他身旁,偶尔出声指明方向或是提醒障碍。他们摸黑走了约一个小时,侥幸没有碰到其他威胁。慢慢的,东方的天空开始呈现出淡淡的苍白,摇摇欲坠的太阳遮掩在薄雾之后,
“混沌分裂者试图联络暗线,并且极有可能在收容过程中行动……以上就是我收到的所有情报。”
研究员Tentacle环顾四周,狭小的会议室中只有几个人。坐在他左手边、离他最近的是个皮肤苍白的青年,脖子上戴着爆炸项圈,金瞳专注地打量着手中的书本,仿佛丝毫没有听进他的讲话,稍远处的人倒是紧盯着他的屏幕,但是他指间把玩的短刀令Tentacle怀疑他是否正在估算能否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割断自己的喉咙。他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继续行动吗?”格博士举手说道,他的座椅扶手旁搁着一柄西洋剑。
“无论如何,对SCP-CN-2999的收容都是必要且迫在眉睫的,”Darklight冷淡地开口回答,“并且,既然暗线在我们之中,这次行动可能会让他/她露出端倪。虽然我敢发誓自己对基金会忠心耿耿,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理由相互怀疑。”
Karldark点了点头,Tentacle注意到他目光的落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知是随意敷衍还是干脆走神。
“没错。”格博士赞同道,“虽然我不知道混沌分裂者是怎样将他们的手探入了基金会内部,但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以防万一。另外,由于此事涉及到诸位高级人员,也许我们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应该严格保密。”
Tentacl仍然紧盯着Karldark,后者则毫无察觉,这无疑印证了他刚刚的猜测,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在过去也经常流露这样略显呆滞的神情。“我们会秘密前往目的地,并且要营造出迷惑敌方的假象,由于SCP-2999的特性,具体规划将在行动前一天布置,随后销毁。另外,在主管Toaster‘带薪休假’之际,21号站点由格博士负责,研究助理Koo会协助你……Koo?”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Tentacle疑惑地抬起眼睛,向格博士的背后看了一眼,空荡的扶手椅令他不快,于是他皱了皱眉:“Freedom Koo呢?”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正坐在飞驰的厢式轿车上,并且手握方向盘,值得庆幸的是这条公路上似乎空无一人,使他仍有余地从容地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Darklight从副驾驶座上敲了敲他的肩膀,他们困惑地对视了一秒。
“抱,抱歉——”比疑问更快到来的是Koo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我好像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记忆消除喷雾。”
Tentacle转过头,恼怒地盯着年轻的女研究员,后者手忙脚乱地摆弄着自己制造出的一地狼藉,她将塑料瓶的碎片(Tentacle无法想象她到底对这瓶子做了什么)捡起,仔细看了看上面印的标志,嗓音带了点儿绝望:“C级。在没有指向剂的前提下,我们大概会失去半个月左右的记忆。”
他盯着那个瓶子,喷雾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挥发得一干二净,无论怎样都不可挽回了,但是塑料碎片的切口整整齐齐,更何况车厢内铺着一层色彩艳丽恶俗的厚地毯,这个认知让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车。“现在是二十三号上午九点半,我们在北京市区,”Darklight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你的车今天限号。”
“好吧,那么我现在开着一辆租来的轿车——”
“——也可能是基金会资产,目的地是——”
“什刹海。”Koo怯生生地从两张车座的中间探出去手臂,指了指导航仪的屏幕,语音系统此时仍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前方一百米右转”之类的提醒。Tentacle认为她有可能是对的,但他实在想不起他们为什么要把那里作为自己此行的目标。
“我认为我们现在公务在身,” Tentacle瞪了Koo一眼,“但我不记得是什么了。”
“你的备忘录上没有吗?”
“我记得这是一次机密任务,阅后即焚。”
“我有个建议,”在他们交谈的时候,Karldark始终凝望着车窗外,表情有些困惑,“先找个停车场,然后联络总部,或是直接开车去目的地——交警来了。”
“我听说后海附近有很多酒吧。”格博士提议道。
他们站在寒风凛冽的湖畔,
两个月来我时常坐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ex-boyfriend前,长久凝视着空白页面,意识到完全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我想说的东西。
我始终记得,我站在小旅馆的公共水槽前洗漱,看到镜子上有淡白色的水渍。房门没有挂锁,老式门把手和钥匙形同虚设。于是我在几平方米的黑暗中号称着自由Freedom。
我就是污垢Filth……
如果最终,我们你和我所拥有的就只是这些文字,那么它们最好是对的。
当我是作者,至少这一次该死的是我做主。对吧?
-“All lives end, all hearts are broken.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
-“I'm not lonely, Darklight.”
“我们得合作。”
听了这话,Koo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拿起桌上的大玻璃瓶往茶杯里倒了些凉水,她的眼神有些困惑,身上浓烈的酒气证实了原因,不过她还远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端着杯子的手还是稳的。她顿了顿,转头望着Scarlet,“你从SCP-CN-070碎命眼镜里看到了什么?”她问。
“于 176小时 35分 42秒后 死于格洛克17式手枪子弹射击。在面对洗手间的镜子时。”
“你有试着用尖锐的东西划一下吗?”
“当然有过……然后时间变成了174小时之后,其他内容毫无变化。”
Koo绕过Scarlet所坐的沙发,从他背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抽出她那柄格洛克手枪,又从柜子里拿了瓶伏特加搁在他们之间的茶几上,随后在应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下。Scarlet觉得她的眼睛有点儿湿润,温和地不像是注视着刚刚见面不久的新上级,然而那种郁郁的模样很快卷土重来,她眼里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先陪我喝一杯。”
“别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了。”他注视着Koo在茶几下摸了一阵又没找到另一个玻璃杯,索性往刚刚喝水的那只杯子里倒满酒液递给了他。尽管面对这样的举动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仅仅犹豫了几秒。火烧火燎的口感并非难以忍受,然而那液体一路灼烧着喉咙,他却无法欣赏。见状,Koo咧嘴露出一个鲨鱼般的笑容。“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Scarlet将玻璃杯搁回茶几上,眼神不自觉地下垂并酝酿着语言。“我……”
“你把行李放哪里了?”
“什么?”他回眼望着Koo,眼神重新聚焦。
“行李啊,我们的行李。”她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想的不错,坐在办公室里研究文件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优秀办法,如果这是个阴谋那就让幕后之人暴露出来,如果这是个意外那也得在行动中设法避免,可你至少得分心考虑一下我们第一次合作所要面临的现实问题吧?你应该看过我的人事档案了,我可没怎么出过外勤。”
Scarlet惊讶地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在用平板读一封来自本部的通信,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虑,眼神飘忽,无疑是想起了在何处经历过的类似事件。我确信你这时候应该能联想起肩负的使命:一个外勤收容专家,老实说当我接受委派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后我坐在你的面前,你皱了眉头却没关上屏幕,这意味着你将会向我透露其中的信息,但你不太信任我,又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能看出这点的原因是我已经不止一次面对过这种目光。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说的是对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论述:“你不喜欢被人猜测想法。”
“行李会由专人送到机场去,带好你的证件,我们一起走——希望你没那么娇气,我的新助理。”Scarlet愤然回答。
173小时 48分钟
Koo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半个小时,Scarlet在一张不太舒服的椅子上硌得后背有些疼,不过他们现在一起坐在进出站点隧道的班车上,路上没有交谈。他还不太熟悉这个分配而来的新助理,只觉得她和文书处的那些办公室女郎也没什么两样,除了她像只飞驰的鲨鱼(为什么是鲨鱼?!)一样碾过他的大脑时略显傲慢的神情。然而既然命中注定要射杀他的那把枪就在她手中,他坐在她身旁时就隐约觉得不安。
“你不问问我们去哪里吗?”
“你不见得会对我说谎,而且,你需要我,因此你得带我去正确的地方。所以这有什么必要?”
“自我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我不觉得自己是个脾气很坏难以相处的人。”
“远非如此,但是一直到你给我倒酒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这么说的话你会不会容易理解一点?”
“亲爱的上司,”她说,“我毕业于谢菲尔德,情报学系。你大概是忘记了我从你那堆庞大公文中检索出的信息现在就摆在你的办公桌上,事故,枪械,伤亡报告,某个项目的异常性质或者某份文档中只言片语的记载。你所见既是我所见,但我所见并非你所见的一切。只要你给我知情权,我就能盯着路上的车辙,预见接下来这六个小时内将会发生的所有大小细节——”
“你是Freedom Koo,可不是希腊神话中那位凶事预言家Cassandra。”
她转过头来看他,表情却近乎空白,Scarlet看她带了只铂金珍珠耳环,惨白得像骨灰一样。当她说出“███最近的动静有些太大”之时他并不感到惊讶,毕竟她有着那样敏锐的直觉和分析能力,在收集和处理各种情报的方面游刃有余。过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答,她叹了口气,敷衍地干笑几声。“如果我们搞砸了会怎样?”
“GOC和基金会的交火席卷大半个中国,或许吧。”
“水面之下的暗涌而已,我的上司啊,我们都是孤独的,可怜地蜷缩在这个血腥无比的世界里,忍受那些无可救药的愚者向我们优雅地吐着唾沫。”
“这听起来真中二。不过你最好还是像公文里那样称呼我为Scarlet博士或者干脆叫我的名字——”
说到这时车门恰好打开了,他猛然惊觉,站起身来看了看指示牌,“下车。”
172小时
“这是什么?”
“辣味拉面。我吃辣的能力都是从这里练出来的。”
Koo用木筷子将一根面条挑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好像在审视某种毒药。洁白的面条泡在淡黄色的海鲜汤中,稍稍沾了点儿星星点点的红。她松开筷子,有用尖端戳了戳那只漂在面条中间的鱼丸,将之戳地翻了个儿。
雷雨交加的夜晚,闪电在深紫色的夜空炸裂,诺亚的脚步微微一顿。她的腰挺得很直,及肩棕发笼罩在一片奇怪的青色光晕当中,这片光晕来自于她手中的烛火,火苗在白色烛身上跳动,不时变换着形状。她也曾在美洲西海岸见过这样的暴风雨:翻涌的云团如漩涡一般在天空汇聚缠卷,各异巨浪裹卷着风的枯嚎彼此激荡。白日,天幕上遍布氤氲垂死的云朵,往日光彩照人的烈阳也黯淡地只剩下一个光球;入夜,皎月则只送来几圈惨淡的银色涟漪。
事实上,这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飘忽着若有若无的人影,时不时的,整片视野亮如白昼,照亮了墙壁上五幅画框。除了正在凝视的诺亚之外,这间房屋中没有任何活物。五幅画像依次描绘了兰花上栖息的蠕虫图案,正冒着热气的弗罗达拌饭,一望无际的原野,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性胴体,和吊在枯树上、远远无法看清的黑影。
然而当有人将这五幅画依次看去,落在眼中的又是另一番景象。仿佛胸口陡然被巨石撞击,腥甜自喉咙处翻滚涌出,弥漫向麻木的脸颊,眼角仿佛被尖锐的金属撕裂,针尖与眼球上游走却不曾见血。世界被分解成令人痛苦的颜色,光线如主宰般深深洞穿眼眸。这无尽的痛楚——于诺亚而言不过是短短一瞬,她的眼睛微微发痒,不禁抬手抚去了眼角渗出的泪珠。
“我是诺亚·珂赛特。”沉吟片刻,她开口说道。
“晚安——小珂赛特。”起初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身影中浮现,天鹅绒的外套上镶嵌珍珠,衣领处的蕾丝花边与头饰相得益彰,袖口精巧的蕾丝花边叫人叹为观止,使人联想到穿着丝绸衣服整日跳舞的贵族。在被宗教统治的欧洲,此人自然绝非以简洁朴素为尚的下层民众。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个头戴尖顶帽的老人,鹰钩鼻为那份年迈的相貌平添了些许阴霾。他的手杖磕在画框边缘咯噔一响,而后向诺亚微微点头致意,没有说话。他背后那台怪异机器看起来像是纺纱机、雕金转轮和药剂熔炼台的混合,栓塞上下活动,时不时吐出一大团白气。
年轻女孩提起裙角,满面含笑地行了一个流行于法国宫廷间的见面礼。她的肩膀上披着珍珠白天鹅绒外套披风,里面穿一件相同颜色的亮锻礼服长裙,柔顺浓密的金色卷发在脑后结成复古发辫,一根细细的珍珠链编入发丝,衬托着牛奶般光润白皙的皮肤,自然而可爱。“诺亚姐姐。”
黑袍人拍打身上的雪,露出一截遍布紫色斑点的狰狞手臂。他脸上戴着惨白的骷髅面具,浑浊的灰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他的身体僵直,没有呼吸起伏。
他们五人的视线同时在最后剩下的空画框上扫过。不——那并非空白无物,摆放在窗边、蒙上了些许朦胧水汽的画布上,有一个隐约而模糊的人形,即使正被靠在一旁的青色烛火微微炙烤,也不曾显露图像。
“愿阿彻·阿斯托利亚给予我们指引。”贵族青年喃喃道。
一阵沉默,少女笑了笑,清澈的淡蓝色眼眸中,却是状若天真的神气。“也许只有我会相信阿斯托利亚在你心目中真有这样的地位。”
“那么,我们就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诺亚说,“妮可。”
少女提起裙角再施一礼,绽放出令屋外的惊雷闪电都黯然失色的笑容,“被称为‘睡梦鲸鱼’的猎手前几日在比斯开湾游曳,不过今晨太阳升起时已一切如常,只是我们没有手段为那么多人实施记忆消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