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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2日,上午8点

中国,上海市陆家嘴,上海中心大厦Shanghai Center Plaza


5台无人机在风中飞舞,整个34站群能够找得到的谛听现在都摆放在指挥车后面的凉棚里,大量的琐碎数据被上传到CSRS汇总构建出犯罪现场的一草一木,然而在灼热的太阳下暴晒对这些可怜的机器的工作毫无作用,所以它们不得不隔一会就暂时停止扫描防止过热。

鲜血从大厦15楼的阳台上倾泻而下,从肠子到肝脏再到一颗眼球,人体碎片杂乱的黏着在幕墙上的各处,这条近百米的人类组织带在大厦一楼的花坛边停止,幸运的是那些刚种下的花并无损失,否则有人非得挨骂不可。

“都分析出啥来了?”陈域提溜着一袋奶茶分给附近的工作人员。

“我不好说,断点测位仪什么都没测量出来,这地方干净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谛听目前只扫描到了些尸体的痕迹,至于可能的作案痕迹?一个都没有。只能去19站尝试下现场还原,但恐怕成功概率不高。”洛普特从数据终端前抬起头来:“人体组织的收集工作可以开始了,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虽然我很想吐槽这活见鬼的犯罪现场,可混沌的人疯了才会搞出这种事情吧?要么他在干这件事情之前磕了一吨白面,要么就是别人的栽赃嫁祸。毕竟用肠子来摆自己的logo未免太过于有冲击力了。”

“那些人的脑瓜子上的屎盆子够多了,再多上那么几个也无妨,不过应该能确定的是这人的身份——34站的清洁工,持1级权限,独居,于昨天晚上下班后失踪。”洛普特翻看着手里的文档,随手把它扔到一边:“我建议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你知道我不是专业的。”

陈域悠闲的坐下,接过资料翻阅道:“我看没什么遗漏的细节了,干的不错啊兄弟,但是要不要和这边的人谈一谈。”研究员瘫倒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没必要,最近34的麻烦够多了,就让我们手底下的人和他们手底下人的对接就行了。”顺手按了下键盘:“看看谛听都听到了什么吧。”


CSRS系统开始运作起来,无数细节通过谛听的扫描传递给它,从刚刚飞过的蚊子到无人在意的肮脏角落,数据流在网络里奔腾,算法在过滤并输出有用的细节过滤掉无用的背景,最后汇总在屏幕中央形成直观的资料。

电子提示音成功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在死者坠落的阳台上有着一行隐形字迹。通过eve粒子的波动留下痕迹,又利用风向构建了独特的奇术阵列屏蔽掉断点测位仪,人即使身处其中也感受不到现实微乎其微的波动,一粒沙子投入大海引起的波澜抵不过潮水的力量。

“1240”淡灰色的字迹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他想表达些什么?”

“鬼知道这四个数字是什么鬼东西的编号又或者是密码。但是我能肯定一件事,他在引诱我们,否则费尽周折布下复杂的奇术而现在又对着我们敞开大门。我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了。”

“去楼顶看看。”洛普特站起身来。“我陪你去。”陈域也站了起来。


两双靴子在大理石台阶上敲打出有节奏的响声,二人扯开隔离带弯腰打开阳台的防火门,风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一张卡片被固定在奇术笼罩下的地面上。

“我说什么来着?”洛普特弯腰伸手去拾起卡片,“这是张钥匙卡,看起来挺新的,应该没用过几次,给技术部门查一查没准能找到点线索,不过我猜他不会留下这样简单的谜题。”

“让我看看……”

刀割般的狂风席卷而来,陈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左手的能量盾光速打开应对冲击,而毫无防备的洛普特已经滑下了天台,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肌肉紧绷用力将挂在悬崖边的身子甩回天台上,紧接着一个翻滚躲在能量盾的防护后,在这猛烈的最后一击后,失去能源的奇术阵列彻底崩散。

二人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在小心翼翼的确认过没有其他古怪后,洛普特率先开口了:“至少我们确定他真的是个奇术大师了。”

“这他妈的简直是废话,但是我很好奇,他下了死手又留下线索,是希望我们查还是不查?”

“这是一道题,他在考验我们,如果真想你我死有太多方法动手了,哪怕单纯引爆阵列,紊乱的各种物态都能够把我们冲个稀巴烂,总之先下楼再说。”


上午10点整,电梯叮咚一声在-4楼打开了门,一台蔚蓝色的宾利欧陆GT双眼闪烁了两下又归于沉静,厚重的车门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车里陈域撂下电话:“证据都安排好了,明天的运输机,午夜起飞凌晨抵达。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走一步了。”

“可是我才刚在上海待了一天欸,我还打算去打卡几家有名的老字号……”洛普特拍了拍方向盘叫道:“抗议抗议!黑心搭档压榨可怜研究员啦——”

“抗议无效。而且你最好赶紧去酒店把咱们的行李箱拿上,我定的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头等舱。”

“你的手可真够快的……”宾利钻进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滚滚车流中。

好景不长,在车流里慢慢蠕动的宾利看到了紧随其后的黑色宝马M850i。司机推了推在副驾驶座上瘫着的搭档:“喂我说,有人盯上我们了,别躺着了。”陈域坐起来看了看后视镜和反光镜:“把车往偏僻点的地方开,在这地方不需要太担心。”

“别乌鸦嘴啊喂!!”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划破天空的枪响,一颗7.62mm子弹在二人座椅中间穿过,于挡风玻璃上留下了蛛网样的裂痕后溜走。

“他们他妈的敢在上海街头动枪啊卧槽!!!”

“油门踩死,跑!”

“还他妈用你说!”

中控台翻出,S+模式启动,牵引力控制系统关闭,防抱死系统关闭,智能驻车系统关闭……这台2.25吨重的机械巨兽此时身上所有枷锁同时松开,它回归了一台车最为纯粹的本质。在优秀的驭者控制下,它的潜力被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厚重的轰鸣声带动引擎转速上升到5500转后,洛普特的左脚从刹车踏板上挪开,随之而来的恐怖加速度把车里的两人死死按在了座椅上。伴随着快速变得高亢的声调,有如帕瓦罗蒂在歌唱太阳。他快速地拨了两下换挡拨片,把档位稳定在3档。上海街道略带污浊的空气流入那有点脏的进气格栅,与上帝造物般的汽油混合后,这台W12双涡轮发动机带动整辆车在4秒内突破了每小时120公里,并且还在不断加快,洛普特和陈域就这么在街道上以极其扎眼的速度移动起来。宝马紧随其后,黑衣射手扣动扳机泼洒出一条黄铜色的丝带,枪声响彻云霄。

陈域反手从后座拉出黑色提包,摸出一把origin-12又随手摸了几个弹夹就从副驾驶探出身子粗略瞄准后开火,数以万计的弹丸在空气中旋转冲击。

三秒钟之内10发子弹已经消失无踪。从路灯到树,无辜的上海街头再一次经受着惨无人道的蹂躏,子弹把敢于阻挡它的一切都劈了个粉碎,而两台严谨的德国机器依旧继续奔驰,在城市街头狂飙的车上,无论是多么精湛的射手都难以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阳光在玻璃幕墙之间投下耀眼的光,风在摩天大楼的阴影旋转徘徊,厮杀的两台车像是角斗的蚂蚁,在更多蚂蚁的行军中逆流而上破开道路时不时互相攻击对方,而云在静静地俯瞰着这场无比惊险的动作电影,如此,直到5秒钟之后。

第二个弹夹里的弹丸终于找到了它们该去的目标,宝马从保险杠到引擎盖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和小坑,在连续5枪之后,伴随着引擎盖下的滚滚黑烟和爆炸的火花,车子失去控制撞在路边燃起了大火。波动的空气中黑色的身影在哀嚎。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两台黑色的捷豹F-TYPE从支路冲入宾利所在的主干道,一左一右尝试包夹。两台M249班用机枪开始对准宾利车尾开始射击。枪声有节奏的在空中回荡,弹链在被慢慢噬咬,正如同二人一步步收紧的生存空间。

火力压制下陈域压根没有射击的机会,他缩回车里填装子弹。洛普特轻踩刹车,宾利刹那落后一个车身,枪手反应不及调转方向,陈域抓紧时机探身瞄准,连续10枪引爆了左边Ftype车内的爆炸物,在四散的碎片中本就千疮百孔的昂贵车漆又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划痕。而前面的也没好到哪里去,破碎的车窗加上划痕给这台车进行了快速做旧处理。

油门踏板踩到底,宾利再一次猛然加速与减速的捷豹齐头并进,司机疑惑的扭头向左,只看到了从宾利副驾驶扔进来的黑色物体……以及明亮的闪光。

“你他妈还能想出来这种主意,牛逼啊。”


两天后

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上海街头发生疑似燃气爆炸,玻璃幕墙粉碎汽车起火”

洛普特的一只手被铐在病床的栏杆上,两只眼睛正盯着电视屏幕上滚动的新闻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白发美女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在一阵气氛诡异的沉默以后,病床上的男人先开口了:“白芷姐。”

僵硬到凝固的气氛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你不要以为嘴甜一点就能改变事实,亲爱的洛普特·尼古拉耶维奇先生,由于你鲁莽冒进的行事风格,你已经造被决定降级处分两次了,如果你再继续降级,恐怕就和刚入行的菜鸟没啥区别了。而且,并且,是谁允许你开着一台汽车炸弹在上海街头搞破坏的,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掩盖这次事件实行了多少次记忆删除,释放了多少网络模因?!”

女人的声调越来越高,但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去,因为她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正闭上眼睛堵着耳朵,完全没有在听她输出,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手铐被狠狠地摔在病床上:“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从十九局手里头捞你!”等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楼道里以后,黑发的少年从门口探出头:“死者的详细信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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