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Dr.Leopold于Site-CN-17的每周演讲脱口秀



各位博士,各位特工,各位收容专家,你们好。

今天,我希望利用这次每周脱口——不是,每周演讲的时间谈谈一种新的理论:多层投影理论。

各位既然坐在这个会议室里,我想,应该都对各类异常理论有所了解吧。有没有的的吗?没有的举个手。(一人缓缓举手)啊!你是……(思索)程?程路,程先生?(那人点头)啊,那就对了,新人培训会在第三会议室,出门左转,下三楼,向右看,右手边第五间就是。(程路出门,众人笑)……真是怀念啊……(凝望门口)想当年,我加入基金会的时候好像也有人迟到了,是Stephen吧,我还记得他好像不敢进来,在门口……(惊醒)啊,抱歉,跑题了,我们继续;还有,刚才吐槽我加入基金会才半年的,散会别走。

既然各位都有了解,那想必也应该饱受其打击吧,我们之前的学问和它们相比,不能说是联系微弱,只能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反正我在经历过叙事理论、现实理论、奇术理论的三板斧后,世界观就已经跟纸一样薄了;但我将其彻底戳破,却是在很晚的时候了。(突然地)唉,我原本还想说“虽然我加入基金会才半年”的呢,居然把我活给刨了,真不道德。(假装抹泪,众人笑)

好吧,你们也都了解我,就算是解释不了,我也得想个办法,解释解释它为什么解释不了。这就是我的理论的目的:告诉我们,世界为什么需要一套理论来解释这个,另一套来解释那个。

各位知道“全息平行宇宙”吗?很遗憾,作为一名模因学家,就算你们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和你们详细解释——因为我也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我利用它来解释我的观点。大体来说,这个理论是这样的:高维的物理过程可以转换为低维下的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物理过程,二者互相等价,互为投影。

当然,这个理论更多是让我们在一种情况的数学计算不可行时,能够名正言顺的是用另一种等价——而且往往简便——的情况计算;但这并不重要,我们要用到的是其物理上的诠释。这一理论把我们和另一个时空联系了起来,我们这里所发生的其实遵循另一套体系运动;可如果不止呢?如果我们可以和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时空联系起来呢?

为了简明易懂,我们来想象一个投影仪——(灯光渐暗,一个投影仪从地板中缓缓升起)……好吧,不用想象了。(掏出一叠滤光片)来吧,神说:“要有光。”(灯光亮起)诶诶诶,亮错了,这个!(灯光渐暗,投影仪亮起)诶——对咯——好,我们正式开始。

这,(从滤光片里抽出一张红色的)是一张滤光片。(突然地,把滤光片摔碎)这(用双手展示地面),是一地滤光片。(一片寂静)咳,咳咳,不开玩笑了。(开始把滤光片一张张摔碎,然后捡起了一部分碎片)这些,(展示碎片)就可以看作将要投影过来的时空。(把碎片贴在投影仪的镜头上)这(指向不同色彩泾渭分明的光屏),就是我们的世界。

接下来是很重要的一点,很显然,这些不同颜色的区域就是不同的投影区,其中的理论体系也都有所不同,无法交互——也许有一种除外,但我们暂且不说——我们要是非让它们交互不可呢?第一,这其实和我们一直鄙夷的交叉实验并无不同,所以你们可以再想想要不要这么做;而第二,(拿起一块红色碎片,渐渐重叠到绿色上,两者重叠的部分变成了黯淡的灰色)恐怕会这样。

(把投影仪关上)哦,对了。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例外吗?猜猜它是什么?举手抢答。1对,没错,就是超形上学。所以,不为了什么,我们来看看它的超形上学版本吧。

这一部分我需要一些你们的帮助,来,把你们手边的玻璃纸拿出来,再把你们手边的马克笔拿出来,我们画……画一个Site-CN-17的地图吧,不用全画,画自己工作的部分就好了。(五分钟后)好,从后往前……算了,我收吧。

现在,你们就都是叙事者了,(将一沓玻璃纸拿在手中,选出一张)这,就是你们叙事中的Site-CN-17,(把那张玻璃纸摆在镜头前)每一张玻璃纸上的站点都是不同的,(将更多的画排在镜头前)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张张玻璃纸,(他放了一张)风格、(一张)大小、(又一张)比例、(他把所有都堆在了镜头前)甚至相同的部分,都不尽相同;(他摊了摊空空的双手)而我们看到的,(他打开了投影仪)是这个。

(屏幕上,映出了Site-CN-17的地图,影影绰绰地,大小不一,破碎而完整。)




崩坏(待反馈)



夕阳如天空的伤口般低低垂在海面之上,血丝染在浑浊的水中,和原本的墨色构成一幅单调而瑰丽的画卷。一艘汽轮被血腥味吸引而来,黑色的漆壳让它与海水融了起来,像一位老练的猎手样隐藏着自己,那粗壮的烟柱也因与穹一色而不甚显眼。

看似缓缓地,可不过一晃,那船竟就到了眼前。细看去,漆面处处开裂,创口处原本光泽的银白色都锈蚀得不成样子,坑坑洼洼地下陷,又被厚厚的油污填充;甲板上布满凹痕,莫名的液体积成一个个水坑,踏入就万不要在想拔出来了;污水中,斑驳的集装箱零零碎碎地扭在一个个孤岛上。

肮脏而死寂的空气漫在船舱里,灰黯淡着忽明忽灭的光,一扇扇沉重的铁门似被潮湿死死焊在框上。脚步声响起,低沉而乏味,人的存在出乎意料,却未带来些许生机,无数道橡胶与金属的碰撞声重合,震耳欲聋,进而连想到机械的轰鸣。

黑船继续行着,令人生厌地稳步行着。行至血色,烟掠过伤口,那鲜艳的红消失,粉尘填补了伤痕。黑暗,随着伤口的愈合,黑暗浸染了本就黑暗的世界,那乌黑的船彻底隐了。时间似乎也因暗下难以前行,故永恒的黑只觉了短暂。

几乎刹那,几粒惨白刺在了黑暗里,依稀可辨出是点点的星。虽是白,可并不显光亮,而是将黑也扯碎,和尘雾吞了,又不好做的空无一物,这才无可奈何地吐出几分虚无的白。

那本应高挂的明月不见踪影,或是怕被一并撕咬啃噬吧——又或是早如此了。星只吃着,且生怕跑出半分光芒而让人分出去;月直接便无了痕迹,更别提光了。数数的白下仍是无尽的黑。那船也就这样在黑中黑黑地移,觅不到半分形体。

船行了一夜,天边丝丝血渗了出来,鲜红的日自东而起,光芒万丈。黑暗顷刻间被驱走,星也不情愿地散了。黑船没了遮掩,只得在太阳下明晃晃地摆着,黑色的漆面也收不了全部的光,裂的更开了。

正在这黎明中,船靠向了生着银灰色森林的岸。甲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个人影,他迈着轻巧的步伐,闪过映着红色的水洼,走下船,坚定而沉重,缓缓融进金属与蒸汽的洪流。

过了晚上,过了早晨,又是新的一天。


血红的日头落在西方,银色的枝桠映着晚霞光。树冠闪着火焰,向上燎着,正要把灰蒙蒙的穹顶燃了。往常也是这样,太阳很长久的时光里都是这样——也许只是最近,谁在乎呢——但今天似有所不同:自早上,就仿佛有何物降了在这铁的林子,引太阳来烧,火舌舔着木头,细细地刮着每一处缝隙,和失而复得的什么亲昵地沟通着。

人们穿行在银色与红色间,狭窄的街道几乎容不下两人并排,一切却仍井然有序——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整齐划一的脚步响在每条巷子:嗒、嗒、嗒,那是驱动城市运转的齿轮缓缓咬合。把视线拉远,一切都被厚厚的冠层盖住,唯在中心,高塔刺眼的立着,看不出形体。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坠了下去,带着些许的不甘。被照的明晃晃的森林暗了,可高塔还是夺目的亮:那不是反着光,而是向外散出着什么,死气沉沉的,洒满了整座城,洒落在每个人的心中。夜空依旧 ,星缀在穹顶上,吞噬着万物,唯独对那塔顶散发的光网开一面。

天上的白和灯塔的白印在了一张图景上,和谐,浑为一体。苍白的颜料无比粘稠,裹挟着阵阵寒意,向人们心中挤去。灯塔的光点埋在血和肉里,汲取着早已枯朽的灵魂。生根,发芽,抽出一根根藤蔓,捆扎着荒芜的思想,将其连躯体一起拉向预设的目标。

城市与夜晚如此和谐,每个人在城里游走,融在了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维持着城市稳定运转。

但太阳终要升起,火红必将驱散黑暗。当银白色的树再次开始反射光芒,那股自昨天出现的急切又光顾了森林,甚至甚于昨天。在火舌的舔舐下,人们的行动也并不如常般井然有序,显得些许杂乱。

阳光愈来愈盛,把灯塔压的缩了起来,只剩些许萤火。那塔的光并不乐意如此,却又无可奈何,心思一转,便来了一计。

灯塔彻底灭下去,那原被掩盖的,诡异的形状现了。那塔似被焚过一样,枯瘦,肮脏,支离破碎,同样被焚的焦黑的荆棘盘绕其上,满是锐利的刺,有些扎向四周,更多是嵌在了塔里。

此时,禁锢着,支配着灵魂的藤蔓亮了一瞬,似乎还生出些许刺,旋即消失不见,黑漆漆的灵魂上只剩点点惨白的洞。丝线断裂 ,木偶们落在地上,蹒跚在城市里,不再工作,而是也搜寻起什么,这行为可确确实实是从自己处生了的,却仍散着和先前类似的光——这自然也是自己处生出来的。

过了晚上,过了早晨,又是新的一天。


鬣狗在森林里游荡,来回嗅着,搜寻自己的目标。不幸的,直至黄昏,仍一无所获。太阳的火焰不知何时不再炽热,晚霞泛着温软的光,轻抚着深藏于树丛深处的那抹柔和纯净的银白色。忽然,一阵喊声搅乱了氛围:

快啊,他在这儿,在这里。

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露着丝丝喜悦。人们叫嚷着、推搡着,蜂拥而去,聚在了废弃的船厂。外墙已是斑斑驳驳,陶土色的砖瓦裸露;破旧的管道在厂房内交错纵横,然后再中途便断裂倾斜;不算小的空间中堆垒着过时报废的机械,颇有些促狭;漂浮的铁锈和尘埃混成憔悴的红,弥漫着灰和血的味道。

快!上!困住他,抓住他!将他焚去!

落日余晖穿过破碎的窗,如水般洒在地上,他静静地站在潭中,眼底流过一丝悲哀与愤恨,随即便阖了,再张开时,已闪着奇异而优雅的光。

我的来,并非为终结的开始,而是混乱的平息。

声音响起,轻灵、纯净。然而,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没有一个人确实听到了。那代替落下的太阳灼烧天空的黑色的怒火,同样将他的声音烧为了灰烬。群情激愤,人们欢呼,人们咆哮,音浪将他甩起、摔落、扯碎;那清宁的光却不减分毫。他似乎将再开口,皎洁的光微微一颤,吐出一半的音符被止住了。

啧。

如古老羊皮纸上字迹般的声音响起,略带恼怒。

你们现在应当自觉。

他的身影闪了闪,缓缓踱出人群,没一个人拦得住他。黯淡陈旧的笔痕消失在一片乌黑里,追逐的众民却无可奈何,只得高声叫喊,再次散了开。

空中的星白不知何时隐了去,城中也未留半点,只剩满天满地混乱的黑弥漫着,浓稠得令人作呕。人们看似迷茫地走着,却悄悄站在一个个微妙的地点。他迈着轻巧的步伐,在城中闪烁,灵敏地避开那些人。光洁如镜的银树泛起墨一般的涟漪,打碎了他越来越密的倒影。衣角再次拂过一面高墙,接着便出乎意料地顿在了半空。

不知来源地的风吹起,似乎卷动了空中看不见的丝线。他看着面前的高塔,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出一丝不屑。

势必落在自备的窖中。

绒丝杂乱的笔在石黄色的纸上划出嘲讽的言语,他泰然自若地踱了进去。

门立刻关了上,和周围的墙融成了一块,看不见一丝缝隙而又棱角分明的塔壁将内外完全割裂开来。宽阔的空地上找不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塔中压根就不存在“二楼”这个地方,扭曲变形的墙从底蔓延到顶,仿佛一个罩在地上的纸壳子。墙上布满了烧灼过后的皱褶,隐隐有些开片的痕迹,可触感仍带着惹人厌烦的滑腻。

地板中央闪射出黯淡而哀伤的黄色的光,一晃一晃地照在他的身上,映着他缓缓向前的脚步。啪。什么东西被踢到了,声音回荡在整座高塔里。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至少是一部分。他瞥了一眼,毫不意外,迈开脚步踏了过去。

嚓,嚓,嚓。越来越多的炭色碎片散在地上,被他踩碎,响的令人毛骨悚然。光芒越来越近,明亮了一些,温度也在慢慢上升,但仍如原先一般忧伤,仿佛黄昏时躺在血泊里的落日的余晖。他看到了,那是一片光,是一个由流淌的、盘旋的光汇成的光球,被几道惨白的锁链缠绕着,禁锢在了不大的坑洞中。

周围的地面布满了在黑色上都十分显眼的焦痕,甚至崩开了几处缺口,足以见其暴躁。可此时却收敛了起来,还有些乖巧。他走过去,呼吸随着愈发急促的脚步声凌乱起来,停在了洞边。

使他们好像被火燐焚烧的树林,又似被火焰燃烧的山陵。

他似乎要再迈出一步,但还没来得及抬起腿,就放了下。他面色变了变,平静而忧伤,泛着皎洁,轻轻张口。

并不非得如此的。

他毫无意义地挥了挥手,声音仍是淡淡的,有些僵硬,有些怒意流露。

他们以恶心回报我的善心,他们用恨情还报我的爱情。

他神情恍惚,言辞激烈。

使河域变为荒滩,清水泉源变为干川,肥沃土地变为咸田,都因当地居民的罪愆。

最后,如同总结似的,他深吸口气,长舒了出去。

恶人们的希望终必丧亡。

他摇了摇头,终究没再说话,像是放弃了劝说,又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他面带微笑,向后一转,又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他的躯体在空中坠落、崩解,无数纸张在空中飘洒,纷纷扬扬,被投入火中。火光愈发璀璨,也愈发哀婉。锁链寸寸断开,随后被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灼眼的红色继续蔓延,朝塔外流去,那焦炭色的墙此时似乎真如焦炭,瞬息间便被引燃,烈焰就这样顺着高塔,朝穹顶爬去,整片天满是盛大的光。

这已然过了晚上,过了早上,又是新的一天了。


天空真变成了一片血海,波涛汹涌,拍断了一棵又一棵银色的枝干,化作焦黑的浮木,和浪一同击碎了惨白。流民们四处逃窜,奔走,尖叫,哀鸿遍野;咒骂着,慨叹着,祈祷着,忏悔着,但却已经是太晚太晚了。狂乱的愤怒不断撕咬着城市,金属片片碎裂,被卷入、吞噬。
我没想到……
剥落了被人们嵌在皮肤上的银色鳞甲,这片饱受摧残的大地显露出漆黑而褶皱的血肉,土壤因人们的榨取蜷缩在一起,已然拒绝了一切生命。
一切竟是如此开始的……
红色的光芒闪烁起来,在闪烁中变得更加激烈。那点点白色在狂风中飘荡,拼尽全力容纳着,想要逃离被燃烧殆尽的命运。
为何会是这样呢……
你要付出代价。
为何命运必须如此……
炽热的声音带着火苗从光中传来,响彻四面八方。
我只是想避免这个结局……
光芒也向四面延伸,铺满了陆地,向污浊的海洋中探去。就在烈焰插入的瞬间,水面开始嘶嘶作响,海面迅速地降低,化作一缕缕黑的白的烟气,随后便再次被燃烧。
错的真的是我吗……
自不量力。
我真的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吗……
白点仍在血色的风中苦苦支撑,却愈发微弱。终于,似乎是因为吞入了太多,再也容不下更多了,那空无一物的白竟开始染上红色。
也许真的是吧……
海水早已干涸,那白点也只剩了针尖般大的一个。红芒包裹了整片黑色的土地,将死气沉沉的她揽在怀中。
可我只是想救自己……
白色彻底消失了。红色也不再闪烁,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的黑,静静地看着她缓缓散去。
可我只是想救他们。
天地间仅仅盛大的红与一抹皎洁的光。
过了晚上,过了早晨,又是新的一天。




卜者



黄昏不久将临于人世
光明何以长存
当火堕于我们的身
如灰屑般化作了微尘
我们也怠于内心
我们也怠于死亡
何处寻得海以自沉

那无非是一个梦
那无非是一个谜
那无非是意义
封闭于其里
我来到夜与坟墓的城
将我整个的生抛弃
守着死神的棺木
和它胜利的锦旗

我向肺中吸入永恒之灰
却沉在了我的灵魂
围着我有三个亲朋
令人憎恨
我带着钥中最为锈蚀者
打开最会鸣喊的门
但除这恨声以外
便只剩虚衍之混沌

在门上敲击三声
如同雷响一般
我在孔中将钥匙旋转
却不能推动一扇
狂风扑开门叶
抛给我一个黑棺
呼啸与喧闹之下
棺中有物窥探

千百个翘起的嘴角
千百个上扬的眉梢
叫骂将惊惧淹没
呼喊让悲苦动摇
世间一切的面容
在我的这张前蹦跳
带着骇人的笑意
将我的残肢推倒




***



满月滑过
清冷的湖面
流星闪烁
映入了眼帘
不知是谁
又许下心愿
许愿不再成长
能一如从前

细雨蒙蒙
扑在谁脸庞
忧伤的泪
落入谁的心房
世间的吵闹
割出创伤
心中的孤独
却无法释放

我在人群中一同欢乐
但笑的越放肆就越是折磨
伤口愈合又被自己割破
我的心底
有谁能诉说

热爱生活
却又从中逃脱
渴望友谊
却又封闭了自我
矛盾的心灵
被自己拉扯
分不清对还是错

渐渐厌恶流逝
渐渐厌恶成长
活在矛盾中的自己想维持现状
为何只剩落寞
为何只剩彷徨
沉浸入故事倒在床上

我心中并不知晓
我心中并不明了
如何脱开世俗或自我的信条
早已不想去跑
早已不想去逃
只任由梦境在流水中焚烧

时间挟着时间
慢慢走过
生命缓缓地被
生命消磨
我——

(一阵杂音)




***



群星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月亮,它们不断移动,在天空中游走,徘徊,一圈一圈地绕着,引力将月亮撕碎,吞噬,残渣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夜空失去了光,吝啬的星们也消失了,人们疯狂地向着碎片扑去,随后也消失了,光,更耀眼的光,穿过身体,疼痛,鲜血,光,刺眼夺目,五彩斑斓,光,光,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走,注视着我啊,睁开眼睛啊,光,还是光,可恨的光,(毫无意义的乱画)。

(字体同样凌乱,但和之前有所不同,推测为不同时间写的)没有光了,影子,时间与空间的影子,时间与空间聚集在这里,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流动,和我的血一起流动,一起,血,血(很大的字体),是我的血啊,我(毫无意义的乱画占了半张纸)。祂降(凌乱的笔画混在一起,无法辩识),(凌乱的笔画混在一起,无法辩识)和(一个奇怪的符号),和我一起,在这里,我的精神,是我的(凌乱的笔画混在一起,无法辩识)。(接下来文字十分整齐)时间,空间,二者聚集在此处,互相重叠,遮住光,投下巨大的阴影,阴影蔓延,将一切染的漆黑,一滴滴鲜血滴下,滴在过去与未来交汇之处,滴在这里和那里,凝聚成一扇思维之门,听,敲门声响起了。




***



光亮驱逐了阴影
不可知的源泉静静叹息
只因世间愚昧的理智
打碎那钢铁的神迹
拿走你所不该拥有的
回到别人家里
我高声吟唱着废墟的赞歌
吞下无关痛痒的秘密
拿吧
你拿去吧
即使一切本属于他
去吧
你拿去吧
什么都别给他留下
生命
在消逝中升华
早已忘了如何去为什么而挣扎
时间如手中的沙
攥的越紧越是觉得害怕

instrumental

来吧
只剩一点啦
看你如何摆脱所剩的牵挂
抛下
全都抛下
最终还是不得不把一切
全都抛下




无妄



霓虹闪烁的夜
一扇扇门
清脆地开启
金属囚笼中
静静沉睡着
未来
和欲望
“路还很长”
辛勤的妇人打断了
我的鲁莽
幻想
我伸出手
搬起他人的责任
帮旅者迈开脚步
只因自私地想
快些走
空中弥漫着
摄人心魄的气息
罪恶
与伟大的结晶
带来欢愉的神迹
带来疯狂的命令
被火焰点亮的漆黑
吞噬了光
我带着慌张
与孤独同行
向下的路未曾存在
唯有向上
它哭嚎着,狂笑着
高声尖叫
生是生者的坟墓
一切幸福都不掺杂痛苦
直到结束
我们无谓地奔跑
无谓地辛劳
愚者先行一步
却被智慧绊住了脚
终结无终
我想到
唯有它眼神忧郁地
微笑着说
死是死者的囚笼




***



当我开始描述它时,我能感受到,天空之上的群星立刻睁开了眼睛,将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马上转身,看向窗外,稀稀拉拉的星只是不紧不慢的闪烁着。而我准备继续写作时,那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回来了。再向窗外看去,看到的仍然只是普通的星空。我不死心,起身将窗帘拉上后,回到了桌边。刚拿起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就像有人用刀抵在我的后背,不,抵在我的每一处要害上,只要有一个笔画落在纸上,无数把利刃就会将我刺死,碎尸万段。我放弃了,扔下笔,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射进屋内。我半躺着坐回椅子上,让阳光驱散着内心的恐惧。阳光?!我猛地回头,看到窗帘被拉到一边,露出一面雪白的墙。




***



星,一颗颗点亮,像是谁拿了针一下一下戳出的,借此略得窥见幕布后的真实。
可即使是这片刻的光,也被风吹得散乱,飘忽而晦暗。
他缓缓倒上一杯酒,又缓缓喝了起来。
瓶中琥珀色的液体折射了霓虹,泛着迷醉的色彩。
那人只是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吭的看他啜饮杯中的酒。
“不来一杯吗?”
他晃了晃酒杯,洒落几滴,落在柏油路上,又融入雨后残存的湿润。
那人仍只是站着,比夜更加寂静。
“你应该来一杯。”
粗糙但清醒的声音中饱含深意。
那人似终于撑不下去了,微微颤抖着,跨步夺过酒瓶,灌了起来。
他平静地倚着栏杆,看那瓶子一点点空下去。
空瓶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滚动的玻璃与路摩擦出空洞的声音。
“他到底要我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不知是酒还是泪,有几滴随那人的咆哮坠下。
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又将它放在了地上。
“这里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只是想要静静……我只是……”
声音渐弱,那人几乎要倒下般狠狠撞在栏杆上。
随后,事物不再变化,每一刻都像只是上一刻的延续。
这时——
“这里很静”
很静
仿佛一切都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随后
一声刺耳的爆鸣
闪光
如同万事万物都
消失了
随后再出现
场景
由模糊逐渐清晰
尖锐退为了
嘈杂
引擎的轰响
醉汉的叫嚷
敲击声 摩擦声 欢笑声 啜泣声
不知是谁
将尚未开封的
酒瓶
踢到了路中
汽车呼啸
晶莹的
霓虹色的
固体 液体
散了满街






飞马
越过头顶,
汽轮载满
朦胧的
水,在铁绿色
皮革中,
沉淀,精美的
岩片,剐蹭了
黄铜落入
生、坟茔,
发火焰的剑
飘落,四面旋转。






埃土躺在废墟
与锈迹间,
被褐黄色覆盖,
枪白、麻棕、铜绿,
灰色,裂开。
梦中的
眼,钙化,
缝隙,璺拆,
墨勾勒出
雷霆。




***



金黄的麦海燐燐耀目,光芒与麦芒一齐刺着过路人。
太阳高挂空中,将天照的一片澄澈;唯独南方隐隐有些暗沉。
他压了压草帽的帽沿,将嘴里的嫩茎吐出。
“秋啊…”
不知从哪里拔出的草叶缓缓飘落,沉稳,而坚定地插进了地里。
而那人则是将自己插在了天空中。
锋利的目光顺着地面向南延伸,掠过闪耀的金色,延伸到了那模糊边缘,刺破了糊在窗上的薄纱。
“收获的季节。”
声音顶开帽檐,飘了出来。
目光慢慢下移,无声地划出了一条整齐的切口。
那人把切口中的绿色捡了出来,在手指上绕着,围出一个又一个环。
“终结的序幕。”
绿色在那人手中断成了两抹,飘入了漆黑之中。
乌云浮动着,翻滚,离散,压迫着蔚蓝色。
裂缝早就补好成光滑的灰暗。
“我可从没试图阻拦。”
空气慌不择路地向北方逃窜,他的帽子也被拥挤的队伍一并卷走了。
那人左手前伸,像一柄尖刀一般抵在风的咽喉,对方却只是一个变向,继续夺路狂奔。
无光的暗继续侵蚀着,金色的光芒被渐渐吞没,原本矗立在泥土中的长矛如今全都被压的弯了下去,锋锐被影子遮掩。
“可你只是在挑战一个稻草人。”
乌云翻卷

拂起了一道道
麦芒
闪烁着
在黑雾中
飞舞着闪烁着
几只
乌鸦盘旋
在稻草人
上方
盘旋
盘旋
坠落
低沉的轰鸣
几颗泪水
晶莹
剔透
打在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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