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ty觉得手很酸。
她觉得比上次连续帮卡车司机吹了三小时喇叭后的腮帮子还酸。她仍然无法忘记走进他房间后,挂在墙上的琳琅满目的军号,而浑身横肉的帅哥卡车司机没有脱下他的牛仔裤,而是向她讲述了一个二战老兵在与敌军厮杀时仍不放弃自己的音乐梦的故事。
她的手开始颤抖,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一片片的惨白,她把沾满血迹的手在自己的抹胸上擦了擦,掏出唇彩,透过了O5-6逐渐扩散的瞳孔中确认了自己的嘴唇位置,悠然自得地开始补妆,可惜颤抖的手并不能如她所愿的那样画出如同平时一样完美的粉唇,而是有些歪歪扭扭,如同一条饱腹的贪食蛇。
Panty百无聊赖地坐在了O5-9那副G杯的巨乳上,O5-9她的肝脏和半个胰脏随着一声粘稠的声音被从上半身的胸腔里挤压了出来,她的小肠在地上进行着条件反射般的抽动,碎裂的脊椎被椎管依然勉勉强强地连接在一起,远处她的下半身则粘连着O5-1的半张脸一起在那堵雪白的墙面上绘出了灿烂的山河社稷图,大概从没有人会想过O5议会的成员的残骸会这么地具有额外的艺术气氛。
O5-11的头骨比Panty想象中地更加坚硬,似乎经过了什么特殊的加固化而在Panty夸张的腕力下挺过了整整38下的金属球棒敲击,但他的脑子倒和Panty见过的每一个D级人员的脑子一样丑陋,这个脑子在头骨的庇护下创造了无数的决定,拯救世界的,拯救人的;毁灭世界的,毁灭人的,而在今天这个权力巅峰的大脑堕化为了一堆无意义沾在球棒顶端的脂肪污渍。
Panty没在自己的热裤口袋里找到烟。
Panty想起了自己的那盒女士烟早在上个星期五的早餐,就和那20片烤的焦香酥脆的面包土司一起被某个不要的脸的女人一起打包带走了。
“嗯……我记得是……8来着?”
第一根固定物是通过SCP-038复制出的童子切安纲,第二根则是双立人牌的厨师刀,Panty费力地摇动着那些不同种类的刀具,她开始觉得后悔了,不应该插得那么牢固,O5-8的血液顺着那29把形状各不相同的刀具流到了把手的位置,然后从3米的高空进行自由落体,最后在地上造就出一个个昙花一现的王冠。血液使得刀把变得更加湿滑,加之完全没入天花板的刀身,使得拔出这29把刀刃的困难程度,已经超出了现在筋疲力竭的Panty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仅仅抽出了三把武器,Panty就又一次无力的坐下了,将O5-8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的“螺丝钉”虽然少了三个,但他的尸体依旧是巍然不动,没有任何一丝要掉下来的样子。
童子切安纲,被称为“天下五剑”的绝世太刀。大概Stocking用起来会比我更熟练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举着童子切安纲,Panty这样思考着。
Panty左手握住了其刀柄,将之举过头顶,指向了O5-8的遗体,她的酥胸开始起伏,伴随着轻微的吸气声,随后屋内的光线似乎暗了一瞬间,短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状态。Panty的右手中指抚上了刀身,并淡淡地呼出了一口浊气,O5-8的尸体重重地摔落在了面前——除了它的头颅。
一瞬,除那钉颅一物,二十五刃齐斩。
Panty吹着欢快的口哨开始翻找O5-8的胸前内侧口袋。不出其所料,里面有一根包装精美的雪茄。唯一影响其精美造型的是它已经被切成了两段还沾上了不少血液。
不过Panty不在乎。
第一幕——爱意
“田儿……”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她的耳边滑入,女孩觉得眼皮有些粘连,稚嫩而纤细的手掌裹挟着棉被里的余温揉了揉她自己的双眼。
“田儿,现在从后门出去,不要出声。”母亲跪坐在床边,伸出手有些急切地一遍遍得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仿佛寄希望于这样的动作可以快点让她可爱的孩子从安稳的梦境中走入现实,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的手心之下,红色的浑浊粘液在不断地涌出,而她的脸上则浮现出异样的潮红。
女孩感觉母亲的手冰冷刺骨,让她昏沉的梦境很快便从她的脑中剥离而开。
她从柔软的床上支起身子,月光没有像往常一样洒在自己的身上,房间里的黑暗比起以往更加深邃,她睁大眼睛看着窗户,窗户不在变得晶莹剔透,窗户上似乎覆盖上了一层蓝色的潮水,一道道波纹从窗户的四周集中向一个点,而那个点的周围,玻璃窗上的裂纹已经荡漾开来,逐渐开始扩展。
“妈……”女孩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的不自觉地把枕头抱在怀里。
“田儿……听妈妈的话……额……”母亲的眼角里涌出了些黏滑的黑影,似乎在向空中尝试探手。她的手用力扯住了女孩的手臂,将女孩有些粗暴地从床上拉起,“对不起,原谅妈妈,我们……我不能再等了。”她松开捂住小腹的左手,用食指和拇指深深的探入眼窝里开始撕扯着什么,但她也并没有停下拉着女孩前往屋子后门的脚步。
“疼……妈妈……轻点。”细小女孩感觉母亲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攥得死死的,好像在豁出身上一切的力道一般,连指甲,都狠狠的嵌入了她的皮肉里,她非常想大声的号哭出声音,但一种无孔不入的恐惧感覆盖在她那娇小的躯壳上,就像被缠在被褥里然后不断的从外面捆绕上绳子。
地板很冰冷,她还没来得及穿上自己的熊猫头拖鞋,脚底和地面碰击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干脆,反而有些湿滑的水渍声,漆黑的客厅里没有一丝光线,母亲的手心将自己温热手臂上的温度不断吞噬,女孩感觉自己被紧抓的肌肤上,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女孩忽然感觉母亲的手松开了,伴随着泥土气味的寒风吹拂到女孩的眉梢,此时女孩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房子后院里,松软湿润的泥土透过女孩的脚心传来一股安心的暖意,她有些颤抖的身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妈妈,我……们快走……”伴随着哭腔,女孩的手臂上有些小小的红痕,那是母亲过度用力的抓握所造成的痛楚残留。
母亲静静得伫立在漆黑的房间里,月亮被紧密的云层遮蔽的密不透风,女孩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屋里传出一些湿滑重物落在地板上的泼溅声。
“田儿,去找警察……千万……不要回头……”母亲沙哑的声音好像就浸泡在粘稠的沥青中,就像湿滑的安康鱼在砧板上蠕动,从温润的组织里淌落到女孩的耳朵里。“妈妈会陪着你的。”
第二幕——恨意
第三幕——杀意
佩诺诺看着第三颗月亮攀上黑夜,记录她成为宇宙奇术少女的石碑,来到了第六个千年。
深红发丝披过第五仙骨,青梅遗骨则在第三个千年向她告别;当第四个千年钟声响彻,承恩佩诺诺庇护的人类却变得焦黑,歌颂的太阳散发红色巨大火焰,稚嫩孩子烧灼成坚硬的玻璃尖碑;在第五个千年挥手送别,契约兽迪迪的最后一根羽毛从它的皮肤上脱离,随着它魔力的消失,肉香还来不及从它身上散发,迪迪就变成了玻璃地面上的一道明灭可见的灰迹。
但佩诺诺,她永恒不灭,她签订契约成为奇术少女的那个瞬间起,便没有任何恐惧能直视她的赤眸,没有任何噩梦能笼罩她的眉梢,敌人在她弹指间摇曳,危机在她睡梦中瓦解。
她不明白。
不明白活物们对她的退避三舍,不理解来自其他奇术少女与契约兽的咆哮,不懂得人类要嬉笑着牵手迎向毁灭的热浪。
“4号目标接近我处,我队成员A-2已失去生命体征,请求对策。”Panty说完把对讲机咬在嘴里,用止血带将自己的右上臂紧紧缠住,血液从断开的截面中有节奏的溢出,伴随着她的缠绕和扯紧,流淌的血液便腼腆了许多,不再像刚放学的小学生冲出课堂一般从她被切断的手腕里离开。
“4号目标位置接近收容区,正在突破第二隔离线,请在第三隔离线之前结束战斗,完毕。”对讲机里,指挥官继续保持着它毫无人情味的指令。
“那家伙能停止时间,你明白么。如果你要我杀猪至少也给得给我把像样的刀而不是他妈的牙刷。”Panty把浓缩代血剂插到自己战斗服脖颈侧面的注射舱里,短短数秒,Panty那惨白的脸颊上就浮现出一抹霞色。她没有选择把另一个止痛剂也装上去,因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既给予了她负担,也赐予了她能够在这毫无道理可言的死亡气息中活动下去的源动力。
仅仅是数分钟之前她们还只是站在收容设施的电梯舱里向地表移动,只是眨眼的瞬间,队员A-2的头颅和躯干就分别出现在了Panty的两个方向,而她也在逃出舱门的一瞬间失去了她的右手掌。
在短暂的夺路而逃的时间里,她耳麦频道中传来的人声中的三分之二——整整54人都没能再向总部发出一句求救的声音。彼此互相掩护殿后的情况下几乎上是同时间失去生命体征,没有时间差和任何顺序。敌人在静止的时间里如同拈下花蕊一般采摘着她们伙伴的生命。
“现在已解除你的7号战术袋的使用限制,内部放置有一枚黑色外观圆柱形手雷。请以竖直方式取出。”
咔哒一声轻响,Panty的腰间的战术锁扣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那是战术袋的锁定装置被远程解锁的证明。她从口袋中捏住手雷的上侧,然后小心的抽出。
“倒转手雷,静置2秒后在上面的探针区按下你的任意皮肤表面以你的血液信息解除二级锁定。”对讲机里传出了一些纸张翻动的声音。
“请拉住手雷的黄色保险针,在顶部蓝灯闪烁后沿顺时针方向撕开包裹手雷外侧的第一层外膜。”眼看着蓝灯闪烁,Panty瞥了一眼仍然在滴血的右腕伤口,无奈地用牙齿咬住拉环,左手捏着手雷逆时针旋转了一圈,将外膜从手雷上撕开,随着黑色的外膜从手雷外侧脱离,Panty的掌心中来了一阵轻微的震颤,然后又归于平静。
“红灯和绿灯将会交替闪烁,请在交替闪烁完毕后并无任何一个警报灯常亮的情况下,通过红色保险针撕下手雷表面的第二层外膜,进行剥离操作时,请将手雷主体置于你的视线之外,并闭合你的双眼,直到听见连续短促的两声提示音响起。”
“已确认到K-96时停对策雷启动,请将手雷放置在任意稳定表面,并离开该区域。”Panty看向左手握持的手雷,在两层黑色的外膜被剥离开之后,手雷露出了原本的姿态,表面非常光滑似乎是强化玻璃的外壳,露出了其中淡灰色的内层,握持在手掌里有种难以形容的静默感,她将手雷放在地上,随着手雷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手雷的底部和主体分离,形成了一个底座似的产物吸附在地面上,而手雷主体则向上悬浮到半米不到的位置。
Panty心中产生了些许疑惑,随之而来的更是一种背后发毛的恐惧感,她匆匆离开了这片区域。
充斥着枪油味和火药燃烧气味的房间里,Brief在金属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根螺丝刀,随着扭拧底部的旋钮,螺丝刀的顶部产生了一丝电弧,并改变了形状。
“不得不恭喜你干掉了一只能停止时间的吸血鬼,能在这里见到你而不是在停尸房检查你的干尸,真是今年我遇到的唯一一件好事。”他拿起一根金属制作的中指开始往Panty的机械义手上安装,疼痛感使Panty的脸扭曲了起来。
“日了,你就不能先把痛觉传感关了再往上组装么,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有人在用我的伤口当毛笔抄金刚经。”Panty疼得牙齿都开始打战。
“倘若关了痛觉传感,你的伤口神经必然就会萎缩化,如果一周后你还想接上你那只还在植活的断手,那么就麻烦你先忍忍,你也不想你接上的右手哪天被打到露出骨头都察觉不到吧。”Brief轻按了按Panty的小臂肌腱,确认到中指轻微的弯曲了一下,他满意得取出了下一根义指,开始安装。
Panty左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属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她擦了擦嘴,“那颗K-96时停对策雷,是你做出来的吧。”她脸上拧巴的神色舒缓了一些,“那个风格我在你这个制造间里可看来七八十回了,你骗不了我。”
“Panty干员,这涉及到3级情报以上的权限,以你的权限,我很难和你讲明白。”一枚直径6微米的螺丝被吸附在Brief的工具上,他眼球表面的一片镜片收缩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漏斗似的形状,“而且建议你现在别喝任何酒类,对你没什么好处。”
“哦,是么,不过昨天好像上头刚通知我,我得去接替我那被枭首的队长的工作,我想现在你应该给我好好讲讲我到底在拿什么东西作为武器。”她眯起了眼睛,盯着Brief。
Brief抬起头,他的眼里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怆。
“那我可得恭喜你升迁了,但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今年遇到的第二件好事。”他拿起酒精,擦拭了一下螺丝刀。然后站起身把螺丝刀放回工具箱里,他把工具箱推进收纳舱里,然后对着收纳舱缄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对着输入界面按下了一个数字,巨大的取纳机械将四米高的一个区域的收纳舱内的金属密封箱取出,然后送到了Brief的面前,他把箱子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将手掌置于箱子两侧贴合,随着清脆的确认提示声,箱子开启,装在里面海绵层之内的是四枚Panty曾经见过的K-96时停对策雷。
他抽出其中一支,Panty看了过去,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手雷表面并没有和Panty当初看到的那样覆盖着两层应该剥开的黑色外膜,而且也没有灰色的内层,而是有一根黑色的棒子树立在透明外壳手雷的中央。
“这好像和我当时看见的样子有些出入”Panty指了指手雷,比划了一下,“当时里面好像还有一些灰色的填充物。”
“你看见了?”Brief尴尬地挤出了个笑脸。“你难道不好奇,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跨越时间的限制,能直截了当的攻击到处于静止时间里的敌人么。”他开始在桌子的抽屉里翻找起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基金会里我未曾得知的产品和项目数不胜数,想必那些我不知道和不了解的项目里总是能找到相应的对策的。”Panty用金属的右手抓了抓头发。
Brief找到了一个塑料袋,他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了Panty的对面。
“你所看到的灰色,是SCP-096的脸。”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Panty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剧烈的恐惧感席卷了她的身躯的每一个细小的角落,那种强烈的莫名违和感在她的心脏里爆炸,和事实混合在了一起,直接插向了她的大脑。她的胃在一阵一阵的收缩,像是器皿里被捶打的年糕,她不禁捂住了嘴,Panty试图站起身冲向卫生间,但两条腿仿佛已经变成了棉花,已经无法指望它们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Brief把塑料袋递给Panty,她立即把自己胃里的一切往塑料袋里喷发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呕吐着,黏液从她的嘴里滑出,拉出了晶莹剔透的丝线,在吐出了胃里喝下和吃下的一切东西后,她仍然无法抑制地干呕,她的心脏在捶打着她的肋骨,Panty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
“让你别喝酒并不是指健康上的没好处,而是吐起来会更加难受。”Brief拿出了一盒牛奶递给Panty。
“喝点牛奶润润嗓吧。”
Panty佝偻着身体,一只手提着塑料袋,她摇了摇金属义手,她似乎已经停下了呕吐。
“我……咳……”
Brief拔出吸管开始喝起牛奶,凝视着K-96时停对策雷,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Panty站起身从Brief的手上夺过牛奶,将盒子撕开,把里面的内容物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你……你自己喝个鬼啊!现在是喝牛奶的时候么!咳……”
“你不是自己拒绝了么?”Brief把手一摊,感觉颇为无奈。
Panty冲到Brief面前揪住他的领口:“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把096作为兵器,来装到武器里?!你知道这有可能会让多少人死么!”
Brief笑了笑:“我敢说,这东西比你想象中的要安全不少,至少你现在还站在我的面前而不是被大卸八块,你们身上每一个战术道具都是经过基金会的审核和认可的,而不是我偷偷跑到你们的武器库一个个塞进去的,如果你要拿我问罪,至少也得听我说完。”他抬起手指轻轻叩了叩Panty的右手,随即那只金属造物立即从紧绷的状态松弛了下来,Panty看了看自己无力攥紧的右手,只好松开了Brief。
“谢谢您的理解,女士。”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坐下指了指手雷,“如你所见,没启动的K-96时停对策雷就算我们两人一起盯着,096也不会从收容间跑出来把我们两人消灭殆尽。K-96时停对策雷说到底是只会对在静止时空里行动的生物进行攻击的产品。而我在上面做了很多很多保险。”
“那你倒是告诉我,如果我和时停的敌人都看到了096的脸,为什么他被消灭了而我还能坐在这里听你讲你的疯狂点子。”Panty感觉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
“因为你没有‘看到’096,而他看到了。”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没有丝毫营养价值的废话。”
“简单的来说,我们通过一定方法,让处于流动时间的干员无法看到096,而静止时间的敌人却能准确的查看到096的脸。”Brief掏出一个小陀螺,放在了桌上。
“我们把096的脸以五十万圈每秒的速度,旋转在这个手雷内部,你看到的只是一些被打乱的光讯号,而只有在凝固的时空中踱步的敌人,才会清楚而准确的触发096的攻击——因为他们在静止的时间里看到的是静止的096的脸。”
Panty皱了皱眉头:“这不可能,哪怕是旋转到五十万圈每秒,096的光学讯号依然能在百万分之一秒内传到我们的眼睛里,依然能触发096的抹杀。”
“是啊,但是前提,那得是真的SCP-096,”Brief手里旋转着笔,“的确,我们利用096的图片做过旋转测试,即便我们将它的照片的转速提升到5亿转每秒,看到的D级人员,依然难逃一死,不过我们现在这个K-96时停对策雷里使用的,是096的劣化版本——使用SCP-038所复制的096,复制体的照片我们在经过测试后,发现只要我们的每秒实际转速提高到四十七万九千四百二十二圈以上,观察者就不会触发096复制体的攻击。”
“等一下,如果按照你那么说,SCP-096能在静止的时间里攻击到敌人?”Panty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的,大概在四五年前,有一个时停能力的扭曲现实者试图偷出设施中保存的一张096照片,但他显然低估了096,也高估了自己。我们遭受了无法估量的损失,为了搞清楚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Brief摇了摇头,“从那个时候开始么,我们意识到了能停止时间的敌人可以造成的破坏之大,和我们必须要得到能与之对抗的手段。于是武器研发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Panty拿起了手雷,在手中端详:“我怎么没发现里面有096的照片,难道那些黑乎乎的是缩小的照片?”
Brief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粉末:“我个人将它称为‘child’,你看到的手雷里黑乎乎的那些,其实就是‘child’,本质上就是具有磁力的细小颗粒。”
“‘child’,那这些和096的照片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你看到手雷之前,你所需要撕开的两层外膜么,两层外膜的表面有细小的电信号通道,随着快速放电,外膜表面会产生微小的磁力线,我将外膜称为‘kindergarten’,一开始我们是用一个保险装置封住手雷内部的磁粉,通过倒转手雷并进行二级解锁之后,手雷内侧开始旋转,磁粉也被释放出来,伴随着离心力撞击向内壳并牢牢贴合,之后,我们使用外膜瞬间放电,形成096照片的磁力场,就像一块隐形橡皮章,磁粉冲击向内壳之后,就会根据外膜所释放的磁场形成096的形象并压合在内壁上。”
Panty摇了摇手雷,内侧的黑色棒子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保险装置牢牢锁住了。
“我们为了安全起见,将096的形象分割为两部分,由两层放电式外膜来进行组合刻印,顺序和撕开次数有出入的话,只会形成一片莫名其妙的污渍,而不是096。这样的话,即便携带有K-96时停对策雷的队员被因为各种伤害而导致手雷本体破坏,损毁,没有经过正常程序的话也是得不到任何一张096的照片,只会看到破损的外壳,和泄露出来的一堆磁粉。”
“那也是有致命问题的,那如果你的手雷回收时停止下来,我们依然会在表面看到096的照片,那时候我们的回收人员一样会被遭到攻击。”Panty敲了敲桌子。
“如果不旋转,就不会有096的照片。”Brief丢给Panty一个金属,Panty下意识的用右手一接,只听呯的一声,丢出来的金属重重地粘在了Panty的右手上。她试图用左手将那块金属从右手上撕扯下来,但是粘合的力度之强,令她完全无能为力。
“这个是钕磁铁?”Panty端详了一下。
“是的,你看到的K-96时停对策雷中央的那根黑色棒子,其本质是吸附着磁力粉末的钕磁棒,我们对其进行了磁力调整,在旋转圈数没有达到需求的速度之前,这根钕磁棒会将所有的磁粉牢牢吸附在表面,不会放走任何一个‘child’,我将其称为‘home’,它是所有磁粉的家,只有极高速旋转所产生的强大离心力,才能让他们脱离磁力的束缚,冲向内壳并拓印出096的脸庞。”
Panty千方百计的试图将钕磁铁从手上扯下,但强大的磁场就如同把那块钕磁铁焊在了她的手上,难以分离。Brief伸出手又叩了叩她的义手,钕磁铁瞬间弹飞了出去,吸附在天花板上的一块钢梁上。Panty抬起头看着那根钢梁上数十个钕磁铁,然后默默看着Brief,Brief避开了视线继续说道。
“为了增加稳定性和瞩目性,我在底座上做了个超导盘,让手雷主体可以悬浮起来,这样也可以看起来很显得很酷。”Brief笔不小心转掉了在了地上,“但是中间的确搞砸过不少,所以会有一些钕磁铁老是被弹飞到天花板上,这也是武器研究所必要经历的一些弯路。”Brief没有去捡笔。
Panty从地上将笔递给Brief,他尝试从她手上拿过笔,却被对方捏住了。
“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有想过么,即便钕磁铁吸附的速度再快,在旋转速度降低,磁粉即将被吸附回去但还没有被吸附回钕棒的一瞬间,我们依然可以在那短暂的十几纳秒里触发096。如果到那个时候,你准备怎么处理?”Panty的右手将笔按得有些变形。
“我们会让‘parents’接孩子回家。”Brief把脸靠近Panty,他从口袋里又拿出另一个小瓶。
“如你所见,这也是磁粉,但是这个磁粉我将其称为‘parents’,这些磁粉的磁力和大小,都比拓印096脸蛋的那些 磁粉child要来的高,当手雷内侧的旋转速度可以把 磁粉child甩出去的时候, 大磁粉parents依然会待在 钕磁棒home的表面,当我们要结束K-96时停对策雷的时候,我们会将手雷中心的旋转速度进一步提升,直到我们的大磁粉parents也冲向手雷内壁,这些大磁粉parents会吸附那些 磁粉child,然后家长带着孩子,组成一个个家庭——混合起来的磁粉团,藉由混合成为一个整体,它们的磁力会提高,这时候降低速度, 磁粉团家庭会直接被吸附回 钕磁棒home。”
Panty松开了手,瘫坐在了椅子之上,开始把玩着手雷。“原来它之所以被称为手雷,这个手雷的弹片就是光讯号么。”
Brief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开始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明明是静止的时间,光子都应该不会移动,但不知为何,这些能够时停的敌人终究还是能在静止的时间里看到光,我们曾经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来尝试干涉时光,但我们依然无法有合理的学说以及知识来准确的解释时间停止,但不懂,不代表我们没手段,大多数人类总是在用自己不理解的技术去解决问题,对于我们来说,这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完这些话,Panty沉默了几分钟,“我的队长,Teresa她们肯定也知道这个手雷的用法的吧。”
Brief:“是的。”
“那他们为什么没使用这个武器,如果一开始就使用,他们也不会死。”
“我不知道。”
“这次使用了你制作的战术武器,倘若需要测试意见,你一定得到了查看这次事件报告的权力,你得告诉我真相。”
Panty抬起头,她的泪水从眼角涌出,“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塔塔、连、Teresa、还有加莉娜,他们都死在这次行动里了,为什么不是他们使用这个手雷而是我。”她扯着自己金色的头发,她的声音因为胃酸灼伤嗓子的缘故,显得嘶哑。
Brief递给了她一些湿巾
他叹了口气,“要和能够时停的敌人对战,在相应的半径内要做好全信息暴露的危险,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相当于暴露在敌人的情报里,在那个区域和环境里,任何举动和行为都没有任何隐私性,哪怕仅仅是掏出手雷。”
Brief顿了一下:“你甚至不知道,敌人的位置,敌人到达了第几层隔离线,敌人在追谁。唯一可以获得的情报,只有一个,是队友的死亡地点。这次行动里在你之前牺牲的54名特遣队队员,在意识到他们处于时停敌人的侦测范围内的一瞬间,他们就关闭了所有的情报共享和情报反馈,乃至战术武器的使用申请,唯一共享的,只有他们的生命体征。接着……”
Brief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他们直接向敌人前进,他们在最后了解到剩余的未在敌人攻击区域内的队友,并全部朝那些还有机会开启K-96时停对策雷的队友的反方向移动,就像走向屠刀的羔羊,他们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他们明白自己即将死去,他们没有选择冒着暴露我们持有能够对抗对方的武器的风险,K-96时停对策雷的确是有效的武器,但是绝不能被对方先察觉到,他们一个个死在敌人的攻击之下,只为了共享出自己的死亡地点来提供给其他队友敌人的大致区域。”
“所有的队员都听着你所完成的步骤数,敌人即便听见了,也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在每个队员听到第五步已完成之前,都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Brief喝了一口水。
“塔塔死在第一步后5秒。”
“连死在第三步完成前39秒。”
“Teresa死在第四步完成前2秒。”
“加莉娜死在第五步完成后的2分钟,她是引诱敌人至你布置的K-96时停对策雷区域的主要成员。”
Panty听着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在这场战争中用自己的意志去对抗不可能对抗的敌人,没有奇迹,没有希望,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地看着自己所将前往的未来,看着寂静的四周,他们可能有些战栗和恐惧,但他们都选择了同样的抉择。
在这短暂的时刻里,Panty好像察觉了在那天离开的那个瞬间所感受到的感觉,那是一种共鸣,所有的意志和愿望都倾注在一个人所做的一件事情之上,所有的牺牲和进攻都导向一个最终的奇迹。
Brief又拿出一盒牛奶,放在Panty面前,然后从Panty外衣口袋里取出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在基金会工作,多数情况看到的报告上所写的死亡名单,会让人感觉那是为了表现出SCP项目的可怕性,但是那些都是我们的战友,我们可以托付背后的人。我无论看了多少次名单我都不会习惯,所以为了能多拯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会拼上我自己的一切去研发武器,但无论研发多少武器和道具,最终要使用的,到底还是我们的队员。”Brief的脸有些发红,他从来都不擅长喝酒。
Brief走向Panty,将酒壶塞进她的口袋,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些酒是属于我们所失去的每一个战友,我们喝了他们的酒,就得活出他们每一个人的份,记住他们,并且活下去。”他把Panty手里紧紧攥着的K-96时停对策雷样品从她的手上抽走,上面沾满了她的泪水,他跌跌撞撞地把样品放置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我想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有所价值么。”Panty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Brief垂下了头。
“Brief?”Panty走向了Brief,他的身体寂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气息和声音。
Panty急忙趴在他的胸口,开始聆听。
心跳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同时也有Brief轻微的鼾声。
Brief,睡着了。
LiLi伸出手去想摸到她摘下的发卡,但冰冷的桌面上除了一些以燃烧卷曲起来的烟头之外,就只剩下一些沾染体液后发干发硬的纸巾团。
“如果你是在找你的那款蛾子造型的发卡”Cate从被窝里探出头,他尝试将自己珍藏在温暖小巢里的手臂探出被窝,不过当他看见他口中呼出的温度在寒冷的空间内变成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发卡在我的头上。”Cate眨了眨眼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朦胧感让他想轻揉一下眼睛,但是看来眼皮并不能在这一点上成为手臂的完美代替品。
LiLi伸出手将Cate有些凌乱的刘海拂起,顺着他的眉角滑下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从他的头发上轻轻摘下发卡,丢入了垃圾桶。
“那是蝴蝶,一只囚禁着无数星辰的蝴蝶,Cat。我可不会去买一只恶心的飞蛾放在我的头上。”
Cate的视线没有聚焦在LiLi的脸上,他的眼神随着头发散落到自己的肩上,变得涣散而沉厚,仿佛一团水银化作的雾气,“我以为你会留下它,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样,LiLi,你真的要向基金会辞职么。”
LiLi将地上陈列的内衣一件件放入垃圾桶里,她一丝不挂,也同样一丝不苟。仿佛在执行她以往执行的每一件任务那样。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性,你真的不必选择这条路,如果仅仅是不想上第一线,我可以把你调到我所能接触的任何一个掩饰机构里,我可以……”
“Cate。”LiLi直起身打开了衣柜。
Cate的脸变得僵硬而苍白。
“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些话了,我可能上次没让你完全理解我的意思,而你也不必为那些只有你知道的事情而对我感到愧疚,如果我不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那么Cate,我的事情也是一样。”LiLi的眼睛一直没有与Cate对视,从发卡到衣柜,两人的视线都在彼此的眼神之外。
“你即便成为了无关者,记忆的损失无法令你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你甚至可能生活无法自理,你……”
“Cat……”LiLi的诱人身躯被裹上一层又一层的包装,仿佛一颗醉人的酒心巧克力,她扭上最后一颗扣子,叹了口气。
“让我们面对现实吧,我并不爱你。”
Cate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可怜你,Cate,我从一开始对你的欢媚,对你的示好,都是为了我那不应该存在的虚荣心,我想走上更好的位置,去做那些我认为必须由我来亲手做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留有一丝的侥幸,Cate。那一点点残存的希望,会让你走上与我一样的道路。”LiLi走到Cate的床畔坐了下来,轻抚Cate的额头,她的手如此的冰冷,仿佛不存在一丝的生命和血肉。她的眼睛第一次望向他的紧闭的双眼。
“Cat,看着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提出我任性的愿望了。”
泪水从他的眼角先流淌了出来,两人的视线在这个初春的晨色中水乳交融。
“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在最后的这个时刻再说这样的话,但我相信,把玻璃窗上沾染的那些水雾从我们之间拭去,会是更好的一个选择,Cate,你也并不爱我,你只是觉得我是一个非常好,非常优秀的下属,我会去执行你所委托我的一切,去干你觉得应该做但放不下身段去做的台面之下的活计,在你需要的时候成为你的知心者,会听你的痛苦和你的快乐,我会在暖冬的时候在深夜给你送一壶热可可。提醒你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情,在很多很多部分上,我越过了我们之间本该存在的一条界限,我们交互得过深了,Cat。”
“你的生命里尽是苦难和挫折,你做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在绝望和无力的几个选择中,选一个没那么糟糕的,以至于一些小小的美好和暖意,就足够成为你那黯淡的故事中璀璨的朝阳,成为你的动力和生命的目的。也是我成为你深深迷恋的那个人的原因,我对你做的事情并没有好到惊天动地,只是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如呼吸一样自然地去伤害你和践踏你。”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连瞳孔的大小都如同一台被断电的相机一般平静。Cate知道这并不她平日里对自己说的一些调笑的毒舌或是彼此的损话。在这个时刻,他们二人彼此之间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问好。
“一开始你还把自己的心和这种欲望放在毫不相干的两个篮子里,但随着时钟的摇摆,其他篮子的分崩离析,你终究还是把你的心放到这个决不能放入的部分了,这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的原因,Cate,当你真的将我视作你命运的一部分,试图真的将我视作你的未来中的一个愿景的这个瞬间,我知道,我的答案是不愿意。”
她终于将视线从他的眼睛上离开,望向了房间角落塞满了纸巾内衣的垃圾桶,Cate的额头残存着她身上一点点香水的气味,随着她站起身走向门口,他终于可以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缓释一下自己清醒时的迷醉感。
“LiLi。”Cate坐起身呼唤了一下正准备离去的她。
LiLi用一根记忆金属丝绑起自己的长发回头看向Cate。
“临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上次泡的热可可的牌子。”
“Ovaltine。”
“哦。谢谢。”
Cate从梦中醒来,他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桌上的热可可已经变凉,失去了本应环绕周围的香气。他笑了笑,好像自己刚做了一场桃色梦境。
“先生,距离唤醒时间还有41103秒。”桌上简易的智能系统发出了报告。一份待审核申请从他的基金会系统里弹了出来。
上面的内容是有关于处理因收容病毒性SCP失败而遭到感染的女性特遣队成员LiLi的尸检许可和Ⅱ级防疫措施流程请求。他面无表情的对文件的几个部分提出了修改参考,然后提交了审核意见。
“帮我调几个防疫特化自律机械兵员到我的直属特遣队里吧,人类还是不适合干这活。”Cate对系统ai提出申请。
“啊,我还想申请一份特定牌子的热可可物料。”
Ceacu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他停了下来,如果要给上司一份足够美好而具有魅力的预算计划,那么他就务必需要将这份计划的前景描绘得维妙维肖,但现在他除了再吃一整块玛格丽特披萨之外,什么不想干。他抬起头看了看Cate的办公室,一个富有曲线的影子在玻璃窗里似乎对他陈述着什么话,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低垂着眼帘,浑浑噩噩得敲打着面前的输入装置,这也不令人感到奇怪,当你在压缩睡眠时被指环强行催醒,在短暂的亢奋期过去之后,你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如同数百只蛞蝓在你胃中蠕动的巨大反胃感和后脑部分的微妙刺痛。
“一场巨大而顽固的瘟疫……”
Ceacu看着办公室主屏幕上实时更新的瘟疫地图,红色在整个地表板块上快速蔓延,淡淡的黄色代表着未激活的病毒,而一些绿色则是目前所建立起的一个个隔离所。对于Ceacu来说,红色的是可爱的小番茄,黄色是浓郁鲜滑的芝士,而绿色是一些烤得恰到好处的碎青椒。而Ceacu的工作则是将那些青椒小片统筹成一个巨大而完善的隔离区,并建立起一整套的防疫措施来让所有人能恰如其分的活下来。
女人先走出了Cate的办公室,Ceacu长舒了一口气,眉头陡然舒展了开来,快活的气氛在他那小小的桌面里四处流淌。
Cate从他的办公室里踱步而出,从狭长的走道里来到Ceacu的工位,从背后拍了拍他的办公椅。Ceacu故作姿态地从座椅上缓缓站起,但比平常更快的步伐暴露了他那迫不及待的心情。当Cate走过门禁,从门侧面探出了一个小小的镜头,对两人瞬间做了一个核心温度确认,随着绿灯亮起,两人走出了办公区。
“有个事要交给你去做。”Cate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Ceacu。
“会影响我吃披萨么。”Ceacu将烟丢进嘴里开始咀嚼,“如果要换掉我的消化系统还是算了。”
Cate把烟盒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这得看你自己能有多少胃口了。”
“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这件事不算是个美差,至少不会给你留下什么美好的能在十年后想起时面露笑容的回忆。”
咬肌在Ceacu的皮肤之下颤动,仿佛要将口中的每一根烟丝的味道都深深的刻入自己的味蕾中一般,他的眼神穿透过每一面被高温杀菌过的隔离门,投射向遥远的某一个点。
“如果我拒绝了你。”Ceacu将口中咀嚼成一团糊状物的烟丝从嘴里取出随手丢入过道内的一个废弃口,随着废弃口中的火光闪烁,他闻了闻手上的味道。“那你下一位去说服的人又是谁?”
“没有下一个需要说服的人了,黑夜中总有那么一根树木要准备成为火炬,在这栋设施里,每个人都做好了觉悟,我并不是例外。”话音刚落,Ceacu便感觉自己的口袋里被塞进了一样他过去死缠烂打也没能拿到的好玩意儿,他不禁感到意外,在这个憋闷的组织里要拿到一盒烟卷可需要掌握敲打键盘和吹牛以外的许多技能。
“你可别告诉我你对之前的每个人都是那么说的。”Ceacu没好气的回头走向办公区,“特别是你那老相好。”
“我想哪怕脱个凉快去徒手拆除一枚核脏弹都比她现在手头上正干的那活要安全。”Cate的情绪显然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失落。“她无条件为我承诺的事情比她拒绝我的要多得多,可惜她一旦拒绝了我,便不再有改念的可能。”
两人走回办公区,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望向了主屏幕,两人的瞳孔中映照出如火焰般的灿烂色彩,办公室里所有人半合的眼睑都不再松弛,敲击键盘和电话铃声以及急不可待的催促声在办公区里混杂成一团乱麻,所有的人的动作都在倾力冲击向自我所能触碰到的极限。
Ceacu回头看了看刚才走过的走廊,低声道:“如果我去干这活,对我们现在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有几成影响。”
“若我们谁都不去解决,那人类很快就可以亲吻到它的剑锋了。”Cate没有停下脚步,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仅仅是这句话的时间里,便至少有三位数以上的同胞失去了他们的亲人,我们已经没有可供犹豫的时间了。”
Ceacu站在卫星背面的一个区域里,每次通过太空电梯,都会让他产生一种特殊即视感,让他想起了一款多年前他曾玩过的战斗机游戏,他依稀记得自己为了把战斗机开进那个狭小的就像香烟滤嘴一样的太空电梯里,他花上了自己宝贵的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看着漂浮在自己面的一小管牙膏,伸出手拧开了他,挤出了一小部分在他竖起的食指上,咧开嘴做出了一个特别狰狞的笑容,接着把挤压出来的银色凝胶涂抹在自己的门牙正面。
随即,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男性少年的虚影,然后慢慢浮现出黑色西装和一副滑雪目镜。
“您好,欢迎使用***,如果你没听清楚这个词说明目前我们的翻译人员还没为你们文明做高级字幕适配,目前本教程采用的可能是机械翻译,请谅解。”他抬了抬眼镜,露出了和Ceacu一样的变扭笑容。
“如果你可以确认到我的请求的话,麻烦你快一点,我现在比较赶时间。”Ceacu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各个行星的位置以判断现在的时间。
“你可以叫我e,接下来我会陪你度过一段令你眼界大开的时间,说起来我在数据库里可没记得你们这种生物可以不穿着任何防护设备和氧气补给而站在大气那么稀薄的星体上。你是机器人么?”e脱下目镜,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起Ceacu。
Ceacu直接走向眼前的数个银色装置,开始摆弄组装起来,“我得说你这个教学系统‘人性化’得有点过分。这里应该怎么装?”
e伸出手挥舞了一下,银色装置纷纷软化然后开始彼此扭缠在一起,有些部分开始变得透明,而另外一些部分则变得黯淡漆黑。“我想在我们的优秀产品靠拢组合完毕之前,你可以稍微满足一下我这个只能存在于你视线里的可怜小幽灵的小小好奇心。”
Ceacu把下眼皮向下扯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金属层。
“皮肤,肺,全身上下所有接触得到空气的粘膜组织,如果你在防疫特化部门做外勤特工,这些东西你并不一定能在你入土为安之前还陪伴着你。”
e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没心没肺的ai来看,用电子打火器和用火柴的目的都是点火,如果导向同样的结果,那么使用的载体也并不值得挑挑拣拣,就我的情况来说,连一个物理层面上的实体也没配给,哪怕就只是一块黑色的方形石碑,那也比我现在这样有腔调许多。”随着未知的装置变成了一个具有复杂曲线的多面体并停止了变形,e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
“现在允许我介绍这个宇宙中的珍贵羁绊,链接我们的过去和未来的奇迹,在仰望过无数星空后所得到的伟大恩惠。“
“圣捞面机!”Ceacu眼前的装置瞬间灿烂夺目,绽放出耀眼光辉,不过那些光芒显然是仅仅存在于Ceacu视觉里的特效产物。
“圣什么?”
“圣捞面机。”
“捞什么?”
“面。”
Ceacu眯起了眼睛,他脑中现在正在剧烈的运转,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机械翻译逻辑,可以在错误的翻译后变成捞面机。
e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机械的后部形成了一个凹陷的圆形井状结构,附近地表的尘土在低重力的星球表面产生了一圈波纹。“现在我们只需要从这片星域里捕获到圣面条的末端就可以了,这大概需要10分钟左右吧。”
“我现在比较好奇圣面条的原文到底是什么。”Ceacu打量起整个机械的构成。
“我想在飞机发明之前人们也无法从旧文明里的词汇找到一个合适的指代品,这部分的名词我只能在你们的文字里找到一个比喻形态,但我必须说,圣面团和圣面条,是伟大的煮所发明的至高产品。” e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册沾了沾口水开始翻页,“煮藉由圣面团而创造了圣面条,圣面条成为了这冰冷宇宙中无上且独一无二的高速通路。这个是我们产品的诗歌版的前言。”
“我个人来说比较想听比较专业的科学方面的解答。圣面条是某种虫洞跃迁渠道的指代么?”Ceacu的手试图摸向自己的口袋。
e叹了口气,“我只能给你做几个比较笼统的比喻,因为事实上如果要详细的解释圣面条学需要在宇宙交通学里学上920个课时,换算成你们的时间大概需要你们种族平均寿命的50倍,当然我指的是非改造的那种。”
e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地面忽然变成了一大片平静无波的湖面,水面轻轻没过两人的脚踝,将天空中的星辰映照在地面上,使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空洞感,仿佛悬浮在漫无边际的宇宙空间中。
“假设这片湖是我们的宇宙,而宇宙中所有的质量是这些水,在独立的宇宙系统中,一个宇宙总共的质量是永远恒定的对吧。”
Ceacu撇撇嘴,“准确的来说是质量与能量。”
“别在这种细节抠字眼嘛,”e一抬手,湖面中所有的水都汇聚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球形水体悬浮在泥土的湖底之上,“但是我们的煮,已经超越了基本的规律。”他指了指两人脚底踩着的泥土。两人脚下的泥土中一些细小的闪光纷纷浮现漂浮至空中的水球之内,短短一瞬,整片湖底已经干涸开裂。
“煮从完整平滑的 空间湖底里‘透支了’一部分 质量水,就如你所看到的这样,如果一个宇宙中的总质量不变,那么透支的这部分质量,便会立即在空间其本身中体现,而这些体现,则是这片 空间湖底上无数的裂纹。”
“听起来就像三流写手在野鸡网站上写的网络小说。”Ceacu尝试将一块视线里的碎石踢开,却踢了一个空。
e没有理睬Ceacu的贫嘴,“裂纹的本质是为了守恒宇宙总质量而自我产生的质量为负的实体,你们的科学理论中只要有质量的物体就永远无法在真空中超越光速移动,因为那需要投入无限的能量。相反,煮制造出的裂纹——圣面条,它们的速度永远超越真空光速,无论尝试何种方法阻碍或者减速,他们也只能无限减速接近真空光速而无法减速到光速以下,他们只能以超光速的状态在整个宇宙中乱窜,直到透支的那部分质量被还给整个宇宙。”
e指了一下头顶的水体,“透支的部分煮聚集了起来,那便是圣面团,而事实上,煮所有透支的质量并不是真的聚集在一个地方,”水体一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一团团的小颗粒水团,有些重新融入湖底的泥土中使一片区域重新平整如初,而另一些则一半浸入了地表,围绕着那些半身入土的水团,周围湿润了一圈,而在湿润的泥土之外却是一些细微的小裂痕重新向外蔓延分布。整个湖底便是大小不一的水团密密麻麻形成了网络。
“水,圣面团……就是质量……”Ceacu看着其中一团极其巨大的水团,仿佛若有所思。
整个场景忽的色泽一转,水变得漆黑而敛光,而被润湿的泥土又发出了淡淡的橘黄光晕。整个地面开始翻转缠绕,与两人头顶的星空碰触,水天一色,两人所立的地方似乎不再是地面,而是整个寰宇。随机一道光芒从天空中坠落在星辰之间划出一道光芒,刹那间所有的圣面团周围展现出五色斑斓的姿态,散发的细小光晕和漆黑一片的圣面团所形成的对比,令Ceacu动容。
“以每一个区域的圣面团为锚点,我们的煮将圣面条散布到这个宇宙的大大小小每个地方,当然,因为圣面条的末端速度快到难以捕捉,所有我们制造了专门的圣捞面机来捕捉这些在空间里乱甩的圣面条。就如同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圣捞面机的表面一个蓝颜色的灯光闪烁了三次,然后亮起了粉色的常亮灯。
正在翻阅手册的e回头又细看了一眼Ceacu,“我不知道你的体重是多少,有没有高于2302万吨?”
Ceacu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今天没吃一口中饭,应该没有。”
e将手册合起,正色道:"先生,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谎报了你的体重而去贸然使用圣面条通道,相信我,产生的后果绝对会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多了。”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的体重真的大于2302万吨的话,会有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Ceacu对这个机制的后果感到莫名的好奇。
“嗯……距离我们最近的圣面团的揉解极限是2302万吨,当然这个只是统计上留出了很多余裕的安全值,但也不可忽视,如果你不幸’超载‘,那么被圣面条可就拉不动你了,但拉不动你的一瞬间,圣面条依然会收缩。” e手里掏出一个发绳,用手指捏住两端开始拉伸,他用下巴指了指左手,“这端如果无法移动,那么移动的只能是连接着圣面团的那一端。”e松开了右手,发绳一下子弹向了左手,清脆的响了一声。“圣面团会被扯下小小的那么一点点,然后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冲向你,虽然煮并不介意在这里开设一个新的圣面团中转站,但我相信你们至少现在还是不愿意成为圣面团的一部分的。”
e把发绳塞进了口袋,然后揉了揉左手被弹打到的位置。
“我的目前体重是102.3千克,胸腔内安装的滤氧械芯和人造真皮层下覆盖的纳米金属占了大部分质量,外加我携带的设备来看,总体大约是115千克,这个质量应该对于这个捞面机来说是大材小用了。”Ceacu检查了一下背包和自己背部链接的紧密性。
“是圣捞面机!那就请你走到畸变区吧,由于每根圣面条的末端是一个曲面维度,当正常物质从圣面条的一个终端被扯回到接近圣面团的部分时,会因为一部分空间的收缩变得扭曲,所以你在进入圣面条的时候需要根据路程的长度做一个相对的反畸变,这样你出来的时候就不会发现自己变得和像哈哈镜里走出的人一样。将这个拉环一直向后拉扯就可以,接下来本产品会与您产生物理接触请注意。”e指了指圣捞面机上的一个内嵌的拉环。
Ceacu走上前,将拉环向后拉扯,拉扯之下,圣捞面机的正面鼓出一个银色巨大椭圆球体,挤压向了Ceacu。
“不要惊慌,请继续向后拉,直到你需要进入圣面条的全部物品和生物都被这层畸变覆膜包住。”e在Ceacu面前模拟出了正确牵拉方向。
拉环的阻力很小,拉环大约被拉出40cm的时候,Ceacu和背上的背包就被完整的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薄膜。Ceacu松开手,拉环没有一下子就弹回圣捞面机,而是开始缓缓的回缩,而巨大的银色球体也在慢慢缩回,缩回的过程中,Ceacu感觉自己身上又有些挤压感和贴附感,仿佛又被覆盖了一层未知成分的薄膜。
“当然,我们也需要防止您和圣面条发生实质上的物理接触,在我们产品研制的初期或多或少出现了极个别比较凄惨的例子,负质量的物体还是会本能的去吸收质量,就像干燥的藻泥一般。”e露出一个变扭的微笑。
“在出发之前,我想多问几句。”Ceacu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微型显示屏,点击了几下。“我们在通过圣面条的途中,能不能正常活动?我们到达那里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e的身影颤动了几下,仿佛掉帧的游戏画面一般,“如果以你们星球上的视角来观察的话,我们到达目的地需要340秒,但是实际上我们在圣面条里的体感时间只是则是45小时。当然,在圣面条里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除了自主违规畸变之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e打了一个响指。
Ceacu感觉脚下的星球和周围的星空变成绵软而具有弹性的状态,软软的垮塌了下去,然后开始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包裹向他的四周,远处的每一颗星球都仿佛来到了面前,一起揉进了四周的面团里,接着轻柔地挤压向他,视觉上的感错乱感已经使Ceacu仿佛感到了真实的触感,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所有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只剩下眼前的e站在面前,绽放出一层昏暗的荧光。
“不要把你的身体,伸出圣面条。”e的头发变得雪白,在黑色的环境下,显得刺眼而夺目。
Ceacu倒在目的地的圆盘上,他从反畸变仪里走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捂住了他的嘴,他感觉胃里的消化物仿佛已经冲到他的喉咙口,但他不能像过去的每次聚会之后那样把自己肚里的东西吐出来。
e有些忧伤地看着Ceacu痛苦的姿态:“没关系的,吐出来会好受点,原本听说你们星球上有在乘坐交通设备后就呕吐的风俗,但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Ceacu抬起头,他的瞳孔显著的放大了,他很难用字眼去形容他看到的颜色,不属于光谱中的任何一种,但是他显然是确信他看到了什么东西,一面幕布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球体的内侧,但这个球体的表面有无数的光晕在快速的流转,透过那层幕布他似乎看到了一些虚影。
“这是什么……”
“这是一切的终点。圣面团的,你的,和这个宇宙的。”e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在试图拍走身上不存在的呕吐物酸臭味。
Ceacu的泪腺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他不再能够像人类一样流泪,然而此刻,他感觉自己正在流泪,他开始大笑,他开始抽搐,他的地面变成了天空,他的天空变成了滚烫的酱汤,他的所有的躯体都在起舞,然后互相踩踏,将身体上的每个细碎的感官碾碎成泥泞然后涂在世界的表面通过他的喉咙吞咽下去。
他捂住嘴的手开始颤抖,他嘴里的舌头的金属表面似乎被他自己咬得有些变形。
“那是圣面……条?”Ceacu知道即便他真的咬碎了他的舌头,e依然能准确的听到他说的一切。
“看来你不需要我再给你进行解释了。”e从口袋中拿出了滑雪目镜,用布轻柔地擦拭着。
Ceacu捂着有些笑痛了的腹部,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你们的煮,到底从这个宇宙里拿走了多少质量?所谓的圣面条,究竟是目的,还是结果?”Ceacu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脚下所踏足的是一块正八面体的表面,除了圣捞面机之外有一些其他的不明构造物平均地覆盖在八个表面上。
“99.4%。煮从这个宇宙里,拿走了99.4%的质量,对于你们而言,煮手上的才是你们原本宇宙,而你们所认知到的空间,只是在圣面条上残留的一些质量酱汁。”
周围的不断的有光闪过,那是其他星球上形形色色的生物到达这个圣面条中转站的证明。
“而且这根巨大到夸张的圣面条还在从这少到可怜的意面酱汁里汲取质量。”Ceacu打了个饱嗝,他转头看了眼背后,无数形态各异的星舰,飞行器,乃至一整个恒星在远处出现,或是通过圣面条,或是通过迁越,以及无数形态各异的移动方法。
高不可见的远方,数以万计的星团没入眼前无边无际的圣面条表面,Ceacu看到近处的几颗行星变成一道流光,没入了眼前的帷幕。
e朝那几颗悍不畏死的星球吹了个口哨:“那些行星上的生物似乎将圣面条视为天启,他们大约在你们所理解的四十二年时间之前通过圣面条到达中转站,通过这四十二年将彼此的星球串联成推进态,接着抽干地心所有的能量来将他们和行星一起全部推向圣通心粉,你今天赶上正好能看到他们的‘飞升’,运气不错吧。”
“圣通心粉?”Ceacu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们眼前这个玩意是空心的?”
“当然,煮得把收集到的质量全部送到‘意面宝’里,晚一点点时间就少增好多呢。”e试图用双臂向Ceacu表示那个庞大的数量。
“意面宝可是个好东西,一吨质量进去,过几天就能变成两吨,而且你拉越多会员进去,你的增殖倍率就越大!”e得意得掏出一个算盘,沾了沾口水开始拨弄起来,“拉一个新会员一周就能九进十三出,两个九进出十五,只要拉到第三个,那一周就能多一倍的总质量!我们伟大的煮最近刚开始参与这项伟大的增殖事业,才拉了两个。”
“这不就是传销么……意面之神也会玩传销?”Ceacu一边打着嗝,一边伸出手掌,只见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多了根银色的线,他开始剔起了牙。“而且更夸张的是你们的煮居然还不是唯一神,听起来就像办公楼大妈。”
“对煮而言的上个礼拜,你们宇宙还在懵懂之中度过了六千多个那由他年,仅仅是把47亿年的瞬间视为亘古的你们,也敢确信自己能质疑我们全知全能的煮?”e气的脸色有些潮红,他的眉眼之间露出些怒意,但转眼之间他又露出了笑容,“煮并不在意你们的小小妄言,虽然我不知道你坚持要到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e指了指身后的无数光影,“那短暂的光芒里是二十多亿个文明,我见过其中的三十五个,他们之中说出过比你更可笑的质疑和更加自满的意志,但最后他们无一例外地,在绝望中,或疯癫地自相残杀,或惨嚎着冲向圣痛心粉,无论他们的疆域跨越过多少个星系和光年,征服了多少其他的生物,但最终除了成为我们煮所拥有的的财富之外,他们从来没能创造过第二个选项。”
他走向Ceacu,身材有些娇小的他站在坐倒在地上的Ceacu面前,弯腰低下了头,他将稚嫩的面容凑近到Ceacu的眼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还将你们星球上的那种损伤称为‘瘟疫’么,那其实是极端细小的圣面条,大概不到1皮米的大小吧,以超光速的状态冲击到你们的躯壳上,从你们生物结构的DNA分子上吸收掉一丝丝那么细小的质量,导致你们的组织病变。而你们还天真的以为这是从哪只蝙蝠身上传染给你们的病毒。”
随着e重新直立起身躯,他的秀发变得修长,面容变得更加女性化,躯体变得高挑。她将口袋中的发绳取出,将银色的秀发收拢捆扎成一个马尾。
“所以先生,如果您还需要通过我们伟大的圣面条通路前往下一个地方的话,请尽快告知于我,有另一个文明正在等着我去引导呢。”e的少年嗓音变得更加尖锐而富有侵略性,似乎充斥了些不耐烦在其中。
Ceacu按了背上的一个按钮,机械的背包展开,露出了他背后的一个连接口和背包里被固定住的蛋糕。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假如这个圣通心粉什么的,吸收了难以置信的质量之后,肯定也无法安然无恙了吧。”Ceacu从机械固定器上将蛋糕拿在手里,他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反胃感。
“为了把这个玩意带出来,不得不选一个还保留着消化系统的特勤老干员么,Cate,那妮子绝对是因为在减肥才不愿意出这个任务的。”Ceacu从烟盒里抖出一根卷烟丢进嘴里。他抬起半合的眼皮看着e,“e小哥……额,现在应该叫您e小姐,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突然对我演出的这幕大反派剧情,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所产生的那么一丝丝不愉快是因为那该死的机械翻译,而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块每24小时就要分裂一次的蛋糕了。”
“这是我送给你煮人的礼物,不客气。”
Ceacu停在Cate的办公室前,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
每24小时往他胃里塞进一个巧克力蛋糕的机械背包虽然早已脱下了,但他却还是感觉到嘴里有些可可豆的余味。他背后的屏幕上,绿色已经铺展了开来,而几乎所有的人员都在座位上打着小盹。
Cate所送给他的烟盒里,卷烟已经荡然无存,而最后一根烟在他嘴里所度过的时间,要超过其他所有烟卷所加起来的总和。
他能告诉Cate些什么,人类得救了?世界已经不再恐惧圣面条的侵蚀了?还是说……
Cate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Ceacu感觉手心里又被塞进了一个盒子。
“活都干完了,你还杵在我办公室门口干嘛?当门神?我们去‘教堂’喝一杯去,放心,披萨少不了你的。”Cate搭着Ceacu的肩膀,两人朝办公区外走去。
穿过数十层检疫装置,和多道消毒走廊,两人走出了site,Ceacu感觉天色比意料中的要昏暗许多,他抬起头,他不再能看见晴空和白云,巨大的穹顶覆盖了他能看到的每个地方。
“这……这是什么?”Ceacu难以置信的看着头顶覆盖整片大陆的构造物。
“那是伞,我们从项目里提取出质量然后不断的填充入我们头顶的伞结构里,虽然看起来比较笨,但是至少能把圣面条都挡下来。”Cate点着了嘴里的香烟,呼出了一口烟雾。
他大笑着拍了拍Ceacu的肩膀,“还吃得下披萨吧,别告诉我你看到意面神就不敢吃意大利美食了。”
Ceacu揪住Cate的领口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他妈的看见我所遭遇的一切了对不对!你就算看到那个依然能这样无动于衷么!”
Cate和他对视着,卷烟被抽吸所产生的燃烧声在两人之间回荡着,卷烟烟灰的累积向两人诉说了沉默的时长,他眯起了眼睛:“Ceacu,我当然知道你看到的糟心玩意儿。我也知道你眼睁睁的看着SCP-871在射向圣通心粉的途中就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意面触手卷走。我也知道,”他顿了顿,用右手捏着烟屁股从自己嘴上取下,仰头吐了个烟圈。
“你在圣面条中转站上嚼完了老子所有的存货后,尝试拿你那支佩枪当萨克斯吹的次数。”
Ceacu无力的松开了紧抓着他领口的手,他低着头张着嘴嘶吼着,却流不出一滴泪,他的舌头已经被忘我的疯狂咀嚼,伤得露出了生物内层。
“我派你去那个地方,也没指望让你用一块蛋糕就救下这个操蛋的宇宙。和你门牙接触的牙线骇入了对方的ai数据库,得知了我们应该得知的情报后我们根据那些数据建立起了防面设施,在那个瞬间,你的任务就完成了。”Cate用力把地上跪坐的Ceacu拉起。
“从我们身上贪食血肉的怪物从来就不会考虑我们的感受,他们无情,自私,充满私欲和贪婪,直到我们的每一滴血吸干之前,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睁开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们,而不是捂着脸在角落哀嚎。”
Ceacu被扯着,踉跄着向前走。
“先活着,然后看着。”Cate的脸上露出笑容。“至少你还能先吃块玛格丽特披萨,其他的,明天再说。”
我有些头昏脑胀,一些些的金朗姆酒配上冰镇凉爽的可乐,在玻璃杯里混合成香气扑鼻的饮品,在蝉鸣许久的夏夜中,成为我离开工作岗位后能慰劳我的不二美酌。
但我喝得显然多了那么一点点,随着晕眩感开始缠绕我的脑髓,不由得回忆起加入基金会之前的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和朋友一起逃课去街边的小游戏机厅掏出积攒已久的积蓄在满面笑意的老板那里换成一大堆即将失去的游戏币,在开始之前总要对着游戏币吹口气仿佛是在开光一般,随即迫不及待地投进游戏机里,看着游戏里的三国武将或是美国大兵横扫四方,我们度过了不少难忘而一贫如洗的下午。
但现在我却要每天看数百份的药剂回收记录报告和看着掩饰机构里的同事向我吹嘘他们又在证券市场里投机倒把为基金会赚了多少预算。从早晨睁开眼睛就得担心着会不会有那么一些长着三头六臂不知死活的怪物从钢铁监狱里逃出来把我们这些文职人员切割成直径一厘米的小肉片。在互联网上敲打的每一个字和词语都得经过基金会审查解构才能从我的指尖传递给另一个浪费时间的人类。
“还不如去当个门卫室老大爷……”手里的玻璃杯表面的水滴已经全部滑落了下去,酒杯内只剩下些许融化的冰水和残留的冰块。我的喉咙依然干渴,好似有股无名火在烹煮着我的大脑。
我往冰桶里看了一眼,然后把酒杯往机械酒保的面前推了推。
“麻烦再来一份。调配方案参照15号模版的基础上,减少一成的酒精量。”我打了个舒爽到令我起鸡皮疙瘩的嗝,焦躁和烦恼似乎都从胃里用一个箭步直冲出了我的口腔。
机械酒保的视线扫了我一眼,“很抱歉,根据基金会员工休憩准则,您的血液内酒精浓度已经达到次日工作标准的临界线,这里可以推荐您饮用49号模版以快速代谢您血液中的酒精。”它从我手中取走了玻璃杯。
49号模版,喝起来就像有人用洁厕液混合了鱼腥草浓缩汁然后煮了一小时的味道,要喝了这个玩意我肯定会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都加点料还给酒保,那可的确能代谢不少酒精。
“那就麻烦来一杯36号模版,助眠剂提高3成,多放点蔗糖。”我从冰桶里抓了几块冰塞进嘴巴,以免我对一块破铜烂铁喷出几句毫无意义的族谱式骂街。
“员工代码9392,解锁夜间饮酒权。”Garterbelt在我左边隔着一个位子坐下,“兑着可乐才喝了三杯就被卡着喉咙不让喝的感觉肯定不太好吧,简丗,今天我很乐意请你喝几杯。”
我抬起头,Garterbelt翻开了他的笔记本,写了几句话又收了起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G佬你也是会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我一直以为您老是高层派发下来的劳动机器人。”我从没见过Garterbelt来设施酒吧,甚至说,我很少看见他参与scp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但当他出现在这个我从未意料到的地方的时刻,我却比我想象中的要镇静许多,视线不由得被他那蓝银色金属外壳的原子笔吸引住。
“明明都比我早来基金会10年,却还是守着你那记忆删除部门的破工作,和您同样工作年龄的家伙如果还能留着条小命,现在早就都是4级权限的大佬了。”随着我在酒吧桌台上的屏幕的几下点击,一杯满溢着气泡的精酿啤酒送到了我的面前,浓郁的麦芽香气席卷了我的鼻腔,让我一下子回想起了那浓厚而富有层次的口感,伴随着泡沫的沙沙破裂声,我早已垂涎欲滴。
我将杯中的金色琼浆急不可耐的倒入口中,微妙的苦味和麦芽酸混杂在齿间,冰凉的液体流淌过我的喉咙,喉咙的每一寸组织和粘膜都在不断的呻吟并催促着下一次吞咽。被夏日摧枯拉朽的肉体仿佛注入了清泉和妙不可言的甘露,就如同被晒干到开裂的黏土一下子丢入了清可见底的湖水彻底化开。
“咕咚、咕咚、咕咚,啊哈~~~~~”
太好喝了,真的太好喝了,眼泪都忍不住从眼眶里溢出了些,这种苦涩中的甘甜,这种满足感和畅通感,我已经被基金会该死的低酒精调制模版给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每天的饮食都得掐着基金会健康准则,长时间被压迫住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我的舌头忍不住在倒空的酒杯内壁上舔了舔。
“再来一杯!”我把酒杯重重地按在了桌上。
机械酒保扫了Garterbelt一眼,将我的酒杯收了过去。
“这种苦涩的东西有那么好喝么?”Garterbelt皱着眉头看着酒保递给我的酒杯。
“和基金会那该死的日常相比,这一小杯的液体可算得上香醇甜美。”我举起了杯子做出了干杯的动作。“敬SCP基金会。”
我看着Garterbelt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有些哑然。
“你不用喝点什么么,如果你喝不惯酒,也可以来点苏打水什么的。”我感觉脑袋在脖子上有些摇摇欲坠。
“劳动机器人要是喝了饮料,恐怕会短路。”Garterbelt手里把玩着他的蓝银原子笔,上面的雕纹令人眼花缭乱。
Garterbelt是我的前辈,虽然说是前辈,但他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都曾任职于外勤特遣队,也就是基金会里死亡率最高的那类员工,他一直在外勤特遣部队里跌爬滚打了7年,直到他失去了他的右腿。在转职文员后,他本可选择更加轻松和具有地位的部门就职,凭他的功绩完全可以到任何一个掩饰机构就任正常世界里的一个高职,并享受愉快的‘正常’生活,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进入了记忆删除部做了主任级的成员,那个部门里都是整个基金会里最烂的摊子,记忆删除滥用早就成了特遣队之间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但他却像一个初生牛犊一样不断尝试着正规化记忆删除流程,我来基金会也差不多有5年半了,他却依然干着和8年前一模一样的职位。
“特莱尔上次在议会上对你破口大骂都是第几次了?G佬我差不多也和你一起干了5年的记忆部了,你也应该懂得点进退了不是,现在活动的特遣队少说也有40支,他们每个月的记忆删除要求少说都能被你卡住一半,然后报到咱的上一级一下子就批了。有哪怕一次没遂了他们的愿么?”我喝了一口酒,酒精将我卡在喉咙里的话逼出了不少。
“特莱尔在7个月里丢了3个部下,他整个人现在就一火药包,你还不看看气氛都去卡他申请,说实话我真挺怕他哪天掏出枪给你的脑门上开个天眼。”我叹了口气,“特遣队员那干的都是脑袋别裤裆上的活,运气好能死个痛快,运气不好能死个一个星期还不带重样的,他们的要求高层方面从来都是按照最宽松的标准去满足的,毕竟人家是卖命的,和我们这种……”我看了眼他的金属义肢,把剩下的话和啤酒一起送进了肚里。
他摸着义肢笑了笑:“没事儿,我和你现在都是‘臭签名的’,他们都说我们什么我门清的很。”他停下手中旋转的笔,“但我从不觉得记忆删除这件事情是能轻视的,或者说现在我们的情况是正常的。”
“那能怎么办,那些亲爷爷们在外面活蹦乱跳,小到杀个人,大到毁个城,今天不给他们药剂,明天怠忽部的人就能冲到我们办公室里把印着收容项目的报纸砸到我们脸上,是,他们对模块化的记忆删除剂用的的确过头了,但他们都懂什么?他们每天要背几百条规避措施和武器使用准则,他们能闭着眼睛把手上的枪拆装,乃至背着身把特殊改制的手雷丢到百米开外的小便池里,但是记忆删除剂的后果和使用局限他们能了如指掌?”我一边打着嗝,一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
“难道每天那么多队员我们都得一个个去告诉他们,这个只要用模块3的程度Ⅱ,注射四分之一管就可以了,那个要用模块4的程度Ⅴ,注射20毫升?他们只知道H2型的重构模组能应付所有情况罢了——把受害者的记忆从关系人的脑子里用另一种现实填充,规避掉所有的泄露风险,同时也避免了受害者家属的心理创伤,两全其美我觉得没啥不好的。”我喝光第三杯的啤酒,我眼前的机械酒保已经开始扭曲舞动。
Garterbelt的拇指移动向圆珠笔的顶部,我的血液有些涌向脑门。
“进入基金会15年4个月了,随着岁月在我和基金会身上流逝,我想知道的事情,和不想知道的事情。”Garterbelt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温暖,“都变得清晰起来。”
我感觉我的心脏好像停跳了一拍,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一下子从脸颊上缩回了我的脖子。
Garterbelt抚摸着原子笔的按钮,就好像在抚摸着情人的手掌:“我是一个独生子,我的母亲在我5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把我留给家里的爷爷奶奶抚养,我在乡下的家里度过了很满足的童年。”
他抬起头,他用双眼盯着我,拿着原子笔的手离开了桌面。
“但我并不满足,每一天,我的疑问与日俱增,家里角落里多余的小鞋,家里额外的两双筷子,我衣服上每一个补丁的针脚。”他的眼皮纹丝不动,双目没有一丝颤动。
“我知道我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当我走进课堂里之后,我开始无时无刻地追寻我母亲的下落,我走过了爷爷奶奶嘴里的每一个地方,世界上每一个我母亲可能到达的地点。”Garterbelt握持这原子笔的左臂上,肌肉微微收缩。“直到我进入了基金会。”
我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他似乎马上要用那支圆珠笔插进我的眼眶里然后把我的脑浆从笔杆里吸出来。我想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在开愚人节玩笑,但是我浑身的细胞都告诉我我得听完他说的每一个字,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死。
“我23岁加入了基金会,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想要得到更深入的情报,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而在队长第一次从身上掏出记忆删除剂的时候,我就有些意识到我母亲的去处了,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生活就是一管该死的记忆删除剂。”Garterbelt用右手敲了敲金属的义肢。
“我在各种怪物面前和牺牲的队友背后,活了七年,在最残酷和残忍的时候,我也给受害者的家人注射过记忆删除剂,即便那不是H2型的重构模组而是最低程度的药剂,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我的牙齿依然在战栗,我的骨髓依然在作呕,我知道了很多我原本不承认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我知道了基金会的无奈和基金会的痛苦。我也曾想过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Garterbelt的眼神变得有些弥散,他的焦点似乎集中到我背后的某一个遥远方向。
“那一次任务里,我故意在收容物面前卖了一个破绽,用一条腿的代价敲开了记忆删除部的大门,接着我总算如愿在基金会里找到了我的母亲。”Garterbelt闭上双眼,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和我血浓于水的亲妹妹,她们两人被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尸块照片,被封存在记忆删除档案的一个纸质档案柜里,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所以没有被以电子形式保存在数据库里,她们在世时的照片我看了十秒不到,就被我重新放回档案室了,但她们两人的笑容和模样,出现在了之后8年我的每一个夜晚的梦里。”
我感觉有些苦味在抓挠着我的食道,试图回归到我的口腔里,重新和世界相逢,但我现在就如同被一头巨大而饥饿的老虎锁定着,我的任何举动和动弹,都会引起一次毫无疑问的狩猎,我的胸膛里都是粘稠浑浊的疑惑裹挟着向摄像头大声哭喊的欲望,为何他能在24小时监控的设施里如此从心所欲?为什么他要对我说这些?!然而无论我的脸色变得如何惨淡,Garterbelt也没有停下他的陈述。
“一边是为了收容控制而失去性命的战友,一边是死于非命而我却连悲伤都遗忘的至亲,我失去了绝对的评判标准,和具备的信念,记忆删除是必要之恶,但我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完全的倒向其中的任何一方。”
他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身后,我僵硬地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天花板上悬挂的全景摄像头。
“四十份以上,这是过去的八年里,每个月里我对记忆删除流程的规范化报告和提交对现有重构型记忆删除剂的停用请求的数量,我废寝忘食地去试图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基金会,但随着整整八年过去,看到重构药剂对一片片城市的喷洒和大量的同胞失去他们哀悼的权力,我明白了无穷无尽的阻力和懈怠的源头并不是那一个个特遣队,而是来自于这世界上永远收容不完的scp项目和对此现状无动于衷的O5议会。”
他咬紧了牙冠,迷茫与犹豫如退潮的海水般从他的眸子里隐去。他有些颤抖的手臂变得平稳,他的呼吸变得缓慢,他的意志宛如一枚修长的子弹被缓慢而稳定地推入了弹仓。
我感觉我的恐惧已经跨过了一道我从未想象的门槛,这种超乎常识的状态反而抚平了我那已然摇摇欲坠的情绪。
“那……你准备怎么做?即便是现在的每一秒,仍然有未收容的异常出现在大众视线里,只要大众拥有这些不被允许的记忆,记忆删除就会应运而生,就和光与影的关系一样,你又能……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我几乎感觉不出我的声带的振动,但我的确重新取回了对话的勇气。
Garterbelt小小的愣神了一下,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随后,他再次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的确暗杀了O5议会。”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Garterbelt已经干了八年的文职部门了,即便他在过去完成过再多匪夷所思和具有顶级难度的收容任务,在这八年的赋闲和消磨之后,他还能剩余多少技术呢。更别提是基金会里被层层保护的最高统治者了,在无数的收容项目的积累下,他们所能倚赖的技术保护早已不可想象。
“没错,在意识到重构药剂的规范化根本无法被O5议会认真考虑之后,我对基金会的最高层彻底失去了忠诚,我尝试使用了最激进的手段,但我发现了更加残酷的事实,O5议会活在基金会里每一个人的记忆里。”Garterbelt扶着脑袋开始吃吃地发笑,而我的心却被他的话语困绑在了石碑上沉入海底。
“O5的知识和记忆,被刻印在基金会每一个成员的底层意识里,只要有哪怕一个基金会成员还活着,那O5议会现有的所有议员的记忆都会被从那个幸存者的源记忆里激活,然后重新塑造整个基金会。”Garterbelt用笔指着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指着我,“你和我都不例外,当我将所有的O5成员杀死之后,第二天我依然从O5议会的命令层收到了指示。他们根本不在乎死亡,你能明白么,对于O5议会来说,他们与scp基金会同在。”
机械酒保将Garterbelt拿着圆珠笔的左手齐肘斩下,炽热的血液喷撒到了酒架上每一个酒瓶的标签上,而他断肢还握持的那支圆珠笔被以一种异样的力场覆盖,和他的血肉吻别,我手中左轮枪的准星、标尺缺口和他额头上被轰出的大洞形成了三点一线,透过他脑袋上硕大的弹孔我看到了酒吧对面墙上的飞镖盘。他的一颗眼球掉入了空洞的头部内侧,裸露出的金属电缆冒着火星。
“而简丗,你真的和我共事了五年么?SCP基金会里真的会有一个供员工买醉的娱乐酒吧?”
Garterbelt用剩下的那颗眼球凝视着我,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和嘈杂,仿佛一台没被调试好的收音机。
他有些吃力的用右手从衣服里掏出笔记本,丢在了酒桌上,“或者说,该称呼您,O5议会?”
“用机械化规避记忆重构倒也是你的风格,但直到12分钟前你的生物定位还显示你在这里。”我注视着他,脑子里残留的重构记忆在快速消退着,Garterbelt从未得到过机械复制体,而他的手臂和躯体都的确是他原本的肉体,但他没有大脑?心中逐渐蔓延开的不安情绪在催促着我尽快结果了他。
“在记忆删除部门工作了8年,为了保证我的记忆不会受到复写和修正,我花费了两千多个日夜,把自己的记忆拷贝到ai上,并把自己的大脑切片成1635份,用每一个日夜和每一个机会,送到我自己的渠道解析,破译编码,分析数据,原本只是为了找寻失去的记忆,但我从中发现的意外收获却比这天空中闪耀的繁星们更加傲慢。”
他已经无法控制住他的双腿继续直立在地板上,他在我面前匍匐倒地,身上的电弧流转,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正走向存在的终点。
“四十多万个收容项目,九百二十四万个潜在收容对象,两千八百万份以上的收容措施,六千五百二十三个收容站点,九十亿组口述化紧急启动码,八百二十五个末日应对设施,七十一个压缩重启式基金会,两千四百八十六份逆向记忆删除修复配方,四亿七千万个时间流跃迁点,基金会全体六十多万成员的可视化备份记忆,七十亿个反模因记忆疫苗。”
Garterbelt脱落的眼球从他已经难以自由开合的下颚里掉出,摔落在地上,发出了金属的响声,他的声音变成了嘶哑而细不可闻的电子音,但在我的耳中听来却如同夏夜里的惊雷。
“当明白我绝无法改变SCP基金会的时候,能行走的路便再无歧途,我利用发现的基金会为全球怠忽协议所准备的记忆重构广播,将获得的O5议会记忆全部通过你们的全球规模的记忆重构装置里刻印在全地球每一个知性生物的DNA编组里,并且随着意识产生而激活。从蚂蚁到海豚,从90岁的老者到腹中16周大的胎儿,从他们具有意识起的那个瞬间,他们就理解了SCP的一切,他们会具有基金会所有成员的信念和技术,地球表面将不再存在不应当被知晓的记忆。收容,控制,保护,将成为地球生命的本能。”
我扣动扳机,将Garterbelt的头部完全打碎,他抽搐着倒在地上,残存的ai将它的手伸向台上的笔记本,伴随着它躯壳上火花的熄灭,它伸向笔记本的手凝固在了半空。
“圆珠笔里面没有任何启动装置。”机械酒保将笔掰碎成两截,里面除了笔芯之外,什么都没有。
忽然我的脑中闪现过两个充满笑意的面容。
我颤抖的手翻开了桌上的笔记本,涂画在每一页之上的笔触在进入眼帘的瞬间就勾起了指尖的记忆,随着书页翻动,里面Garterbelt的母亲和妹妹的素描被描绘在了笔记本的每一个角落,8年里,他的大脑在逐渐失去,而他笔下的两张充满欢乐的脸庞却从未被遗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在我眼眶里流转的是Garterbelt早在八年前就该从眼中流淌出的泪水,不知其数的悲伤的情绪从我的脑海里翻涌了出来。
我翻阅到Garterbelt刚刚书写过的那页上。
“你将会看见我所看见的。欢迎来到全知的世界。”
项目编号:SCP-CN-508
项目等级:Keter
特殊收容措施:目前SCP-CN-508-1收容于Area-CN-70的第3轮动环域,收容区域模拟重力系数修正为2.2倍。在任意时刻需保证SCP-CN-508-1内存有29.3KG的棕榈油并以反应堆Mark.03无间断供电,从每月处决的D级人员中抽调2名以上的人员进行逃票流程以确保“炸鸡制品”产出。“炸鸡制品”的保鲜期为28小时,逾期的“炸鸡制品”需进行热销毁。所有产出的“炸鸡制品”不允许进行任何调味,出炉后即应当被保存于SCP-CN-508-1半径2米内的常温存放点。
SCP-CN-508-2与SCP-CN-508-3必须被收容在互相联通的室内空间内,双方收容间隔距离上限不得超过3482米。目前SCP-CN-508-2与SCP-CN-508-3位于Site-CN-23内的一处长廊式收容区域,建议架设距离为60米。每月月末使用两名接受过额叶切除术的d级人员各进行一次逃票流程。项目负责人当前为设施主管“莫妮卡1”。
描述:SCP-CN-508-2与SCP-CN-508-3是一组对应的地铁验票机械设备,SCP-CN-508-2为进站验票设备,SCP-CN-508-3为出站验票设备。SCP-CN-508-1的外观为一个不锈钢炸鸡炉,型号为█████。
项目编号(已归档):SCP-CN-1227
项目等级:Neutralized
特殊收容措施:SCP-CN-1227的原始菌株应被视为ⅩⅢ级末日情景原始触发媒介,适用协议ERI-303进行湮灭态销毁流程,并进行A级档案销毁,所有基金会成员需以每241个自然地球年为周期,更换脊髓内的指定缓释型抗菌剂FB996-γ药锥棒,以将体内的SCP-CN-1227第一阶段的休眠孢子灭活。指定区域Site-93每280毫秒全体基金会成员需要进行一次脑皮层自检并上传数据至基金会云中心area-002进行同步。
描述:SCP-CN-1227是一种通过孢子进行传播的特殊菌类,SCP-CN-1227具有空间跃迁性质,能通过4维空间进行距离最大2930米的空间跃迁并可以在跃迁态的模式下进行有丝分裂。SCP-CN-1227的异常性质在于,当SCP-CN-1227通过物理层面接触到活体人类任意器官的瞬间会通过4维跃迁将自身有丝分裂的孢子部分附着于人类的脑干,大脑皮层以及脊髓。并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反应以及肉体畸变。
包含如下症状:
1.感染者肌肉在进行运动后会产生一种未知酸性物质,造成躯体运动能力下降并需要通过血液流通以代谢此种物质以恢复肌肉运动能力。
2.感染者的血红蛋白携氧能力下降。
3.感染者的褐色脂肪活性会显著降低,b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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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ty觉得手很酸。
她觉得比上次连续帮卡车司机吹了三小时喇叭后的腮帮子还酸。她仍然无法忘记走进他房间后,挂在墙上的琳琅满目的军号,而浑身横肉的帅哥卡车司机没有脱下他的牛仔裤,而是向她讲述了一个二战老兵在与敌军厮杀时仍不放弃自己的音乐梦的故事。
她的手开始颤抖,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一片片的惨白,她把沾满血迹的手在自己的抹胸上擦了擦,掏出唇彩,透过了O5-6逐渐扩散的瞳孔中确认了自己的嘴唇位置,悠然自得地开始补妆,可惜颤抖的手并不能如她所愿的那样画出如同平时一样完美的粉唇,而是有些歪歪扭扭,如同一条饱腹的贪食蛇。
Panty百无聊赖地坐在了O5-9那副G杯的巨乳上,O5-9她的肝脏和半个胰脏随着一声粘稠的声音被从上半身的胸腔里挤压了出来,她的小肠在地上进行着条件反射般的抽动,碎裂的脊椎被椎管依然勉勉强强地连接在一起,远处她的下半身则粘连着O5-1的半张脸一起在那堵雪白的墙面上绘出了灿烂的山河社稷图,大概从没有人会想过O5议会的成员的残骸会这么地具有额外的艺术气氛。
O5-11的头骨比Panty想象中地更加坚硬,似乎经过了什么特殊的加固化而在Panty夸张的腕力下挺过了整整38下的金属球棒敲击,但他的脑子倒和Panty见过的每一个D级人员的脑子一样丑陋,这个脑子在头骨的庇护下创造了无数的决定,拯救世界的,拯救人的;毁灭世界的,毁灭人的,而在今天这个权力巅峰的大脑堕化为了一堆无意义沾在球棒顶端的脂肪污渍。
Panty没在自己的热裤口袋里找到烟。
Panty想起了自己的那盒女士烟早在上个星期五的早餐,就和那20片烤的焦香酥脆的面包土司一起被某个不要的脸的女人一起打包带走了。
“嗯……我记得是……8来着?”
第一根固定物是通过SCP-038复制出的童子切安纲,第二根则是双立人牌的厨师刀,Panty费力地摇动着那些不同种类的刀具,她开始觉得后悔了,不应该插得那么牢固,O5-8的血液顺着那29把形状各不相同的刀具流到了把手的位置,然后从3米的高空进行自由落体,最后在地上造就出一个个昙花一现的王冠。血液使得刀把变得更加湿滑,加之完全没入天花板的刀身,使得拔出这29把刀刃的困难程度,已经超出了现在筋疲力竭的Panty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仅仅抽出了三把武器,Panty就又一次无力的坐下了,将O5-8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的“螺丝钉”虽然少了三个,但他的尸体依旧是巍然不动,没有任何一丝要掉下来的样子。
童子切安纲,被称为“天下五剑”的绝世太刀。大概Stocking用起来会比我更熟练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举着童子切安纲,Panty这样思考着。
Panty左手握住了其刀柄,将之举过头顶,指向了O5-8的遗体,她的酥胸开始起伏,伴随着轻微的吸气声,随后屋内的光线似乎暗了一瞬间,短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状态。Panty的右手中指抚上了刀身,并淡淡地呼出了一口浊气,O5-8的尸体重重地摔落在了面前——除了它的头颅。
一瞬,除那钉颅一物,二十五刃齐斩。
Panty吹着欢快的口哨开始翻找O5-8的胸前内侧口袋。不出其所料,里面有一根包装精美的雪茄。唯一影响其精美造型的是它已经被切成了两段还沾上了不少血液。
不过Panty不在乎。
- 收起页
- 草稿1 炸鸡验票口
- 草稿3 祟
- 草稿2 落蜓之木
- 草稿8 邻家的孩子有47页的日记
- 草稿3 馍
- 草稿4 小医生
- 草稿5 --玻璃渣小姐--石之心
- 草稿8 百目犬先生
- 草稿5 永不缠绕的耳塞
- 草稿1 赫淮斯托斯的法槌
- 草稿1 赫淮斯托斯的法槌 英文版 缓慢校正
- 草稿1 万一
- 征文1 醉生而梦死
- 草稿283 干将&莫邪
- 草稿932 头羊效应
- 草稿千 沥青滴落于眼前
- 爱敌杀
项目编号:SCP-CN-508
项目等级:Keter
特殊收容措施:目前SCP-CN-508-1收容于Area-CN-70的第3轮动环域,收容区域模拟重力系数修正为2.2倍。在任意时刻需保证SCP-CN-508-1内存有29.3KG的棕榈油并以反应堆Mark.03无间断供电,从每月处决的D级人员中抽调2名以上的人员进行逃票流程以确保“炸鸡制品”产出。“炸鸡制品”的保鲜期为28小时,逾期的“炸鸡制品”需进行热销毁。所有产出的“炸鸡制品”不允许进行任何调味,出炉后即应当被保存于SCP-CN-508-1半径2米内的常温存放点。
SCP-CN-508-2与SCP-CN-508-3必须被收容在互相联通的室内空间内,双方收容间隔距离上限不得超过3482米。目前SCP-CN-508-2与SCP-CN-508-3位于Site-CN-23内的一处长廊式收容区域,建议架设距离为60米。每月月末使用两名接受过额叶切除术的d级人员各进行一次逃票流程。项目负责人当前为设施主管“莫妮卡2”。
描述:SCP-CN-508-2与SCP-CN-508-3是一组对应的地铁验票机械设备,SCP-CN-508-2为进站验票设备,SCP-CN-508-3为出站验票设备。SCP-CN-508-1的外观为一个不锈钢炸鸡炉,型号为█████。
项目编号(已归档):SCP-CN-1227
项目等级:Neutralized
特殊收容措施:SCP-CN-1227的原始菌株应被视为ⅩⅢ级末日情景原始触发媒介,适用协议ERI-303进行湮灭态销毁流程,并进行A级档案销毁,所有基金会成员需以每241个自然地球年为周期,更换脊髓内的指定缓释型抗菌剂FB996-γ药锥棒,以将体内的SCP-CN-1227第一阶段的休眠孢子灭活。指定区域Site-93每280毫秒全体基金会成员需要进行一次脑皮层自检并上传数据至基金会云中心Area-002进行同步。
描述:
SCP-CN-1227是一种通过孢子进行传播的特殊菌类,SCP-CN-1227具有空间跃迁性质,能通过4维空间进行距离最大2930米的空间跃迁并可以在跃迁态的模式下进行有丝分裂。SCP-CN-1227的异常性质在于,当SCP-CN-1227通过物理层面接触到活体人类任意器官的瞬间会通过4维跃迁将自身有丝分裂的孢子部分附着于人类的脑干,大脑皮层以及脊髓。并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反应以及肉体畸变。包含如下症状:
1.感染者肌肉在进行运动后会产生一种未知酸性物质,造成躯体运动能力下降并需要通过血液流通以代谢此种物质以恢复肌肉运动能力。
2.感染者的血红蛋白携氧能力下降。
3.感染者的褐色脂肪3活性会显著降低,抑制感染者在全天候的食欲并减低白色脂肪组织4在感染者体内的堆积速度。
20██年1月21日批注更新:FB993-α抗菌剂已成功治愈SCP-CN-1227所导致的脑供血功能下降与对单次进食的抑制性症状,但药剂投入使用后仅仅数个小时SCP-CN-1227又产生新的变异,使感染者出现全新症状,后续药物研发速度需要加快。
描述更新1.21:
FB993-α抗菌剂投入使用3个小时后,感染者新症状凸显,第二阶段感染者变异情况如下:
1.感染者的双眼眼球外部出现细胞增生,表现为上下增生的两层厚度为2.5mm至5.5mm不等的皮肤组织,并与眼缘周围肌肉生一体化,感染者会不自觉的控制肌肉导致这部分增生组织移动并阻碍眼球24小时不间断观察工作屏幕,经尝试,可以通过外部物理手段将增殖的这部分皮肤切除,未发现显著再生反应。
2.感染者的神经细胞会产生周期性劣化,并令感染者进入类似于被麻醉的状态,导致感染者的神经细胞被抑制而无法进行行动与反应。据观察感染者可以通过各种外界刺激来抵抗此症状,而在不进行抵抗刺激的情况下,此症状会在感染者工作累计16到24小时的情况下出现并使感染者无法继续手头的工作。在此症状出现的初期,按一定周期拔除感染者的指端甲状增生或切除指节,被确认是最好的抑制该症状出现的常规手段,目前发现最长的抵抗周期为184小时。
3.感染者的吸收水和食物的能力严重下降,同时腹腔内增殖出两种囊状器官,分别储存因感染SCP-CN-1227而未被完全消化的食物和水,会需要感染者定期离开工位去将吸收不完全的产物排出体外。症状初期可以使用专业无菌导管植入感染者体内来吸走残余物从而避免这一症状对工作进度的影响,同时也可以作为营养物质的供给渠道。
20██年8月2█日批注更新:改进后的FB993-β抗菌剂已成功治愈SCP-CN-1227所导致的额外增殖器官与定期自体麻醉,希望这一次我们算是彻底治愈它了,这恐怖的病菌已经把我们的工作耽搁太久了。
描述更新██.█.█:【数据删除】
█12█年5月2█日批注更新:FB995-β抗菌剂的副作用险些导致了我们的覆灭,我应该考虑在抑制SCP-CN-1227的基础上再做些改进。
描述更新23.3.21:
将FB996-α置入工作间的定时喷洒装置2400小时不间断喷洒后,SCP-CN-1227的最终阶段所导致的几乎一切症状都被接近完全治愈,但仍然未找到将感染孢子与感染者分离的方法,截止到目前所治愈的症状:
1.感染者的年龄到达35岁之后大脑反应力以及新陈代谢能力下降。
2.感染者的海马体及大脑皮层累积无关工作的记忆。
3.感染者的躯干部分无法生长出充足的触手状器官以来控制工作部件。
4.感染者会感到痛苦和悲伤,并尝试自杀。
5.感染者会尝试以囤积超过290公斤白色脂肪组织的肉体来脱离培养皿工位,尝试抽出植入自己肉体上的维生装置。
█20█年5月2█日批注更新:FB996-α抗菌剂的已经接近完美,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征服了我们过去不敢想象的工作量,但每个月定期克隆数万个员工的流程着实有些繁琐。
描述更新0.0.1:
抗菌剂FB996-γ治愈了SCP-CN-1227的最后一种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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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
描述
项目编号:SCP-CN-829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829被存放于Site-CN-23的Ⅱ类书籍收容区,SCP-CN-829适用的信息载体保养流程为四级通常防蛀处理,自动保养协议遵照非生物面料模式,翻页行为危险性级别为D(安全),阅读行为危险性级别为C(阅读者限制),放置高度无特殊限制,当前SCP-CN-829拒绝交互以及调阅申请。
描述:
项目编号:SCP-CN-080
项目等级:Euclid
特殊收容措施:SCP-CN-080当前的调用权限为3级,并需要一份经由Kate博士批准后的调用许可证明后方可从SCP-CN-080内取得SCP-CN-080-1。SCP-CN-080目前被收容于Site-CN-016的B3分区内,表面以高强度金属材质制成的外壳进行全范围覆盖并设有密钥。出入B3分区须进行Ⅱ级消化器官监控并佩戴有机械封口枷,在B3分区内的未经许可的进食行为应被视为3级以上的生物性危害,视情况不同,基金会将有权对进食者进行物理层面的抹除措施——该处理原则通用于所有安保等级的访问者。
描述:SCP-CN-080外观为一个楠竹蒸笼。由一个竹盖与笼屉组成,直径0.8米。一般情况下,竹制顶盖会默认扣合于笼屉上,当将SCP-CN-080的竹盖带离笼屉超过22米时,竹盖会产生严重锈蚀化,并于SCP-CN-080的笼屉上半部分增生出大量竹片并于短时间内重新构筑出竹盖部分。
项目编号:SCP-CN-053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053被允许在Site-CN-16内拥有属于自己的医务室,鉴于截至目前为止SCP-CN-053的良好表现,SCP-CN-053对于医疗器械的绝大部分在允许范围内的申请都应当被满足。鉴于SCP-CN-053的躯体发育情况,每一个季度需要至少提供给SCP-CN-061四名人类病例并进行治疗流程。
描述:SCP-CN-053外观为一个身高112厘米,体重为41.29kg(201█.2.██ a.m.5:03更新数据)并具有可辨认的四肢结构的类人生物。在衣物方面,穿着有一套较大的标准医护人员款式的白色大褂,相对于SCP-CN-053的小体型的缘由,白大褂的较多部分被拖行于地面。肢体末端都穿戴有全封闭式的手套以及消毒拖鞋,头部佩戴有白色发套,面部包裹有较大的消毒口罩,并以一种非正常的佩戴方式——即通过将面罩后部紧扎于SCP-CN-053头部后方的方式来固定口罩。
穿着于SCP-CN-053身上的衣物在肉眼观测以及触摸下,呈现一般的亚麻布匹材质,但截至目前,仍然未能以通常的物理观测手段确认到SCP-CN-053的内部构造。
SCP-CN-053并不具有较高的智力表现,在语言表达方面无法进行人类正常水平的语句沟通,自我平衡能力具有一定缺陷,无法进行长时间的双足站立姿态或是移动。但在另一方面,SCP-CN-053具有极高色泽分辨能力,以及显著优于正常人类的集中力,此外,较为优秀的上肢肌肉控制给予了SCP-CN-053对于各类工具的精密操作能力。
SCP-CN-053在确认到其所在空间内出现具有严重病灶或伤残的患者的情况下,会展现出强烈的治疗倾向,并会进行一个基础诊断流程——依次观察病人面部,确认瞳缩反应,听诊心跳,按压腹部。通过对于SCP-CN-053的长期观察,确认到此流程并非SCP-CN-053治疗流程的必备步骤,在多例治疗濒死目标的情况中,SCP-CN-053皆选择直接跳过了该项步骤而提前进入实际治疗过程。
SCP-CN-053的实际治疗过程表现如下:
- 在移动至治疗目标40cm距离以内后,SCP-CN-053行动显著减缓,呼吸速度以及心率降低。同时患者心率亦会降低至SCP-CN-053的心率水平,双眼逐渐闭合后,于3至5分钟内进入快速眼动期的睡眠阶段。接下来,患者的外部创伤部位会表现出一系列异常变动,表现出多种外科手术式的影响,例如,创口被切开并主动表现出被牵拉的状态,以露出病灶位置,或是出血点表现出被烧灼迹象,出血的大血管被无形丝状物体结扎并被钳住。
- SCP-CN-053的治疗过程通常仅需要30至35分钟,在治疗过程结束后,SCP-CN-053的体重会产生变化——总量为293克至3029克的减少,特定情况下SCP-CN-053的外形会表现出身高回缩的现象。SCP-CN-053会对某一特定行为表现出极大畏惧——即从自身所处的医疗房间走出。当SCP-CN-053通过房门进入具有标准医疗器械的任意房间后,会对以通过房门而重新离开该空间的行为表现出极大程度的抵触。
SCP-CN-053的治疗成功率为百分之百,治愈成功的标准为治疗目标恢复至受创之前的行为能力以及原本的智力水准,而若患者的创伤行为为残缺部分肢体组织或重要内脏,缺失位置会于SCP-CN-053结束治疗过程后的24小时内出现细胞增殖状态,并于36小时内完全再生出缺失的部分。
附录CN-053-A:
收容第四日——谈话音频记录A-1
访谈对象:SCP-CN-053谈话人员:Dr.Panty
信息总时长:32分43秒
交互地点:Site-16 十二分区&临时ICU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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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开始>
Dr.Panty:你好,听得到我说的话么~【浑浊不清的低语】
Dr.Panty:我在这里,在你面前,我是健康的,你愿意和我说说话么?
SCP-CN-053:你没有危险……我,不用治。
Dr.Panty:坐在这里好么。唔……用手捂着喉咙的意思是代表不方便说话么?
【桌椅摩擦地面发出轻响】
Dr.Panty:那么……像这样……把手指停在我的掌心上,如果我提出的东西,你认为是正确的话,就在我的手掌上竖着划一下,如果不是,那么就横着划。如果觉得喉咙难受的话,就不必用话语来告知我,可以么?……对,就是这样竖着划,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男孩么?
【15秒左右的沉默,以及轻微的桌脚摩擦地面声】
Dr.Panty:我明白了。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在你记忆里,距离你最早医治人类的行为,到现在为止,有超过4年的时间么?
Dr.Panty:那是六年么?
SCP-CN-053:十三次……孩子节。
Dr.Panty:原来,你都已经度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了,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从这个医护室里走出来么?是躯体会感到疼痛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SCP-CN-053:不出门……活……出门,…脖子红红的。
Dr.Panty:出门的话,你的脖子就会流血么?
【杂音】
Dr.Panty:那,你是自己尝试过,还是谁告诉过你这个行为的后果么?
SCP-CN-053:梦。
Dr.Panty:梦?是睡着后的梦么?
SCP-CN-053:现在是……在梦里。梦里,没有爸爸。
Dr.Panty:意思是,你认为现在是在梦境里和我对话么?醒来就能见到你的爸爸么?
SCP-CN-053:嗯……梦里……第一次孩子节。爸爸上班…我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治孩子。孩子……没活…,爸爸……叫我…在房间里…不要出门……
【SCP-CN-053声音开始沙哑,抽泣声响起。】
Dr.Panty: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衣物摩擦的声音。抽泣声渐渐停止】
Dr.Panty:(轻声)我知道我的每一个动作的意义,我在会面前就做好了等级Ⅲ的BQM5,所以现在请别打扰我们。
SCP-CN-053:从门缝,往外……走廊有个大人……手里……亮晶晶的东西……,爸爸捂着……脖子。红红的……
Dr.Panty:这些都是……十三年前你所经历过的噩梦么?
SCP-CN-053:是在梦里……梦里有人受伤了。我就醒了……然后我和……爸爸一起做……手术,治好梦里的……人。
Dr.Panty:你的爸爸在你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SCP-CN-053:爸爸的脖子还是,红红的……他从…我的手腕上的水龙头喝水。爸爸喝了水……就不渴了。
Dr.Panty:会疼么……
SCP-CN-053:每次,和爸爸治人……我都会很累……我想醒着……做不到,会睡着。梦……好长,好长……雾蒙蒙的,地软绵绵的,站……不稳。
Dr.Panty:为什么梦里的患者会在你醒来后还在呢?那其他梦里的人也会在你醒来后出现么?
SCP-CN-053:不知道……我只看到了爸爸,和受伤的人……我不敢……不去治……会和爸爸一样,脖子……会红红的,我……不想和爸爸一样。非得……治好不可。不能……犯爸爸犯过的……错。
Dr.Panty:犯了错?你觉得你的爸爸是犯错的那一方么?
SCP-CN-053:…老师教我们……犯了错才会……受罚,爸爸被处罚……,肯定是……犯了错才会,才会……
【SCP-CN-053声音逐渐颤抖,发出恸哭声】
SCP-CN-053:不治好是错的!出门了!……是错……的!长到和爸爸……一样高的话,脖子……会红!我……不要……我不要变成爸爸那样……我会治好……每一个人的……求求你们……别……别用……亮晶晶的东西……碰我的脖子……
【座椅翻到的声音,金属碰撞声】
Dr.Panty: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没有人会擅自把你的脖子变红,不会有人再拿刀靠近你。即便不治好病人,也不会有人来报复你,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我会在这个梦里保护着你。
SCP-CN-053:……姐姐抱我的感觉……就像晒太阳一样……和爸爸……不一样,我喜欢……有姐姐的梦……
【SCP-CN-053停止抽泣,声音趋于平稳】
Dr.Panty:一切都过去了,别害怕。
【女性的叹气声,32秒的沉默以及细微杂音】
Dr.Panty:[屏蔽音],这……是你的名字吧,我以后可以叫你[屏蔽音]么。
Dr.Panty:[屏蔽音],如果是照片上的这个生物的话……你能治好它么?
【含糊不清的衣物摩擦声】
Dr.Panty:嗯。
<记录结束>
附录CN-053-B:
未知来源音频数据
男性声音:精神那么好,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么?
女性声音:这件事你绝对是知情的吧,如果没有你的点头,没人能这样去调用053的使用权!
男性声音:所以呢?
女性声音:12392克!你们是想杀了它么!它是个孩子,不是装在瓶子里的红色药丸想吃多少就拿多少!
男性声音:我需要纠正你的三个误会,首先,它是个项目,第二,我们不会浪费精力去杀死高度可控的scp项目,最后,它现在的体重是11932克。——我比你更清楚它能在多少的体重下存活。欧佛小姐,如果你不想被拉去做48小时无休眠的B级心理评估和为期两个月的行动区域受限,我劝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你对任何项目的过剩母性。
女性声音:你不过是为了你那微不足道的晋升而去滥用053罢了,053的治疗机制依然具有大量的不明确要素,在这个阶段让它进行如此频繁的治疗行为,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断言会发生什么,高度可控不过是你的自我安慰罢了。
男性声音:我们没有选择,如果让他治愈一百个人类就会发生一次世界末日事件,我们现在也必须去做,如果需要,我完全可以接受它的死亡。
女性声音:你这家伙!!
【剧烈的碰撞声,金属敲击声。】
女性声音:立体投影?!你这家伙连用本体面对我都不敢么!
男性声音:生理上不允许。
女性声音:生理?
男性声音:距离大脑进入Ⅱ度休眠还有19分钟,然后我必须进行至少为期5个月以上的细胞修复,让我重新把六个已经腐朽的器官重新激活以及拼好占我全身骨骼总重百分之三十四的碎骨。如果不和接待一下你估计在我不能管理site的时间里你会把那些使用053的家伙的脑袋上都安上一个新的屁眼。
女性声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么?
男性声音:临时主管估计一小时前就已经到达这里了,而我其实本应该在剩下的时间里再进行剩下20%的交接事项而不是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但是考虑到你是个大白痴,我不得不来浪费些时间,好让我醒来的时候能别看见新主管的骨灰盒放在办公室里。那些使用053的每一个人为基金会所做出的牺牲都值得让我们给他们用上任何项目去挽回他们的生命,而不是把他们当成一次性筷子一样说着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丢到太平间里去。
女性声音:不能用本部给的500复制品么?
男性声音:当Scarlet使用掉了本部租借给我们的那一粒SCP-500时开始,我们就被冻结了申领权了。更何况是发生了那种事故的情况下,失去眼镜的我们就更没筹码去和本部讨价还价了。
女性声音:可是——
男性声音:没什么可是,我们都不想再失去几位Scarlet来提醒我们那些经验老道的高级收容专家可不会从培养皿里长出来。他自己一个人走得倒是痛快,但要收拾一系列的烂摊子和照顾那位精神崩溃的孕妇的活可就落在了我们的头上。
女性声音:肯定还能有别的办法……
男性声音:如果你能给我们找来里面装着万能灵丹的无限宝葫芦或是观世音菩萨手上的那个肉白骨的杨枝甘露净瓶,那么053就一个人都不用它治,但是在此之前,你即便嚼再多的舌根也不能改变任何现状,去为自己的目的付出代价,远比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来的有意义得多。拿着……
女性声音:这个权限……?
男性声音:我的饭卡权限,接下来我应该也用不上了,拿着这个去想想你目前能做到的事,我——
【电波杂音增强,男性声音时断时续,最后完全沉默】
项目编号:SCP-CN-831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831目前处于休眠状态,收容方式遵照佘山协议,在进行标准无机物收容规定锁定封存后保存于中国佘山天文台40厘米双筒折射望远镜位置,海拔负3302米处的地下空间内。每492小时进行一次收容状态校验,目前校验次数92次。
描述:SCP-CN-831为一颗十公分直径的雨花石,色泽为灰蓝色。
百目犬先生有一百个眼睛。
所有见到它的孩子都这样说,看看那只浑身长着黑色斑点的老狗,它身上就好像长了一百只眼睛,真难看。
百目犬先生听得懂那些孩子的话,从他们的妈妈的妈妈,从他们的爸爸的爸爸,直到他们都忘记姓名的长辈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听得懂。
百目犬先生从水池的这一端,走到水池的另一端,从巨大的冰块上,走到蝉鸣迭起的树下,从雪白的人的唾骂中,走到漆黑的人的讥笑里。百目犬先生用一百只眼睛来看所有的东西,没有一粒尘土能在百目犬先生的脚底驻留,百目犬先生的确是个闲不下来的先生。
天上的星星开始变少了,百目犬先生想着:地变得比以前更加好走了,有着大大的杆子上挂着一个个崭新的月亮,比起隐隐约约的月亮来说,它们又更像太阳。但比起太阳,它们又太冰冷,所以还是把它们比作月亮好些。被一群群的小虫子围绕着,比起围绕着太阳的一颗颗星星来说,小虫子飞的太快,又太无序,如果是脾气暴躁的太阳的话,肯定不能忍受的吧。
百目犬先生的想法,和它的脚步一样,到哪都停不下来。
百目犬先生第一次尝试着,去像一条正常的狗一样,把头伸出车窗,让那些甜味的风儿粗暴地钻进自己的嘴巴。啊,百目犬先生失败了。车窗发出吱吱的声音,很粗暴地就把通往未知的大门给合上了。
男主人是一个把耳朵用东西塞上时就会晃头的生物。他似乎通过踩踏板来移动,每个几秒他就会点一下头,好像是在不断地答应自己的心脏继续跳动的请求,百目犬先生开始后悔了,他不应该去叼起那地上的关东煮,那是关东煮鱼饵。
百目犬先生吃得第一个关东煮是竹轮,最后一个是个虾球。
中间还有冻豆腐,百叶结,以及鱼翅,鱼翅,和另外四百多个鱼翅。
吃完虾球的百目犬先生确定了没有接下来的关东煮供自己继续享用后,才抬起了头准备继续它的旅程,它总算确定了虾球比起鱼翅和竹轮来说,更加好吃,而鱼翅,是最最难吃的东西。
长出毛的地面比起它过去曾踏足过的任何一块地面都要柔软,发红的木头住在铁架子里,比起外面的每一片雪花都要更为可爱,把两个不冷的冰块放在眼睛前面的人类在自己面前弯曲着膝盖和他的脚踝。
“和我一起活着怎么样。”
百目犬先生和普通的狗是不一样的,百目犬先生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而且它也不喜欢人类。
可是虾球很好吃,所以百目犬先生觉得可以再吃些虾球再走。
如果早知道,自己要去学着做一条真正的狗的话,百目犬先生一开始就不应该吃那个竹轮。竹轮虽然比鱼翅好,但是也不能算美味,如果一开始是虾球的话自己说不定就会因为难吃的鱼翅而马上放弃了。
但是百目犬先生不擅长分手,如果对方不先提出的话,百目犬先生也没法很痛快的答应。百目犬先生的确是个矜持的先生。
百目犬先生被女性抚摸了。它仔细地观察着男主人的上半身,男主人的每一个肋骨都好好的安插在固定的位置上。那么百目犬先生就无法理解了,在抚摸自己的女性到底是从哪生长出来的,明明自己在木头做的大屋子里没看到任何一个嫩芽。
百目犬先生觉得自己是该继续上路了,它认为比起羞耻而放纵地直接提出分手,每日被粗鲁的抚摸是更加无法忍受的暴行。她就像个暴君,而自己不应该是忠实的大臣,因为忠实的大臣一般都长很多胡子,百目犬先生的胡子太稀疏了。
它看着暴君,她的肚子圆鼓鼓地就像塞了个西瓜。百目犬先生很在意那个西瓜是什么滋味的,她迟早,会把自己藏起来的西瓜交出来的,百目犬先生这样想着,我至少得吃次西瓜。
暴君可能是气走了男主人,百目犬先生用一百只眼睛都没有找到房子里的男主人,百目犬先生感到担忧,如果没有了男主人,自己应该是切不了西瓜的,而且分手宣言也没办法好好对他说出来,如果不明确的确认分手的话,这段关系就会像长着毛的尾巴一样,躲着自己的嘴巴,没法好好咬到。
女主人也不见了,她果然带着西瓜逃了,百目犬先生十分生气,它好不容易忍耐到现在,却连一口西瓜都没吃到,它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吠叫,就好像要把躲进地板缝的男女主人给逼迫出来。百目犬先生就像一只称职的看家狗。
房门被钥匙打开,百目犬先生根本不在乎那些事了,只要太阳从地平线上爬上来,它就和这个屋子以及屋子里过去曾经存在过的一切毫无关联了。百目犬先生要做一个自由的百目犬先生,看来从小孩的台阶上走向大人的台阶的重要一点,就是学会单方面的去分手。
好像猫在叫,女人在叫。
百目犬先生走上从没走上过的二楼,看到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用眼睛尿尿的女人正摇着木头做的篮子,篮子里好像有数万只没有绝育的野猫在叫春。它第一次知道人类女性居然能通过眼睛如厕会如此壮观,但闻起来却没有臭味。
百目犬先生看到了死神。
它站在女人的头上,看着篮子里的东西。
它举着自己的刀刃,轻叩着自己的下颚。
嘴中哼唱着,眼角微笑着。
红唇如甜美蜜糖膏,银刃似阳春白雪傲。
“先生,您在看着我么。”死神开口了。
“篮子里的是什么呢?”百目犬先生什么都见过。
“是我的报酬。”死神说。
百目犬先生看向篮子里,皱巴巴的婴儿,长着血盆大口,歇斯底里地爆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好像很生气。”百目犬先生见过一些骂街的泼妇,大抵都像这样。
“我不喜欢生气,那会影响她的成色。没有生气,才足够漂亮呢。”死神开始端详他的囊中之物。
死神挥动了一下它的刀子,就像猫咪用自己胡子比划着老鼠洞的大小。
皱巴巴的婴儿看着百目犬先生的一百只眼睛,突然安静了下来,骂街的泼妇开始补妆,把自己每一滴喷出的口水都归结为过去的冲动。
女人一把把百目犬举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死神一样的光芒。
“别拿耗子。”
百目犬先生的一百只眼睛,用一百种不同的方向,细细端详着她——那个可爱的女婴。她挥舞着双手,期待着能自如地抓到百目犬先生那摇动着的尾巴。
“我想让她给我做点虾丸吃。看起来她现在还做不了。”百目犬先生仅仅分配了一只眼睛,来看着女人。
女人松开了扼住它脖子的手,百目犬先生只能费力地用前爪扒拉着木篮子的边上,死死盯着那个襁褓。乳臭味飘进了百目犬先生的鼻子里,的确是超级恶心。
“你要看着谁,是你的选择,但是如同每一笔合适的交易一样,盯着我的财产的话,观赏费我还是会收取一些的。若是你有哪怕一秒种偏移开你的视线,那么她便归我了。”女人轻盈地转了一圈,白大褂中的连衣裙随着离心力开始飘起。她的手指微曲,轻轻叩了叩摇篮。
“我等着你。”
百目犬先生身上的斑点,越来越少了。就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特供的强效洗涤剂一样,百目犬身上的丑陋斑点被一个个地洗刷干净,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在剪短头发与不剪短头发之间抉择,太阳和月亮互相交替着来照顾着女孩。百目犬先生的脚底开始积攒灰尘,它的牙齿开始松动,它的皮肤开始松弛,但它的眼睛,依旧和当初一样晶莹剔透,宛如一颗被精心雕琢的黑色宝石。
女人的眼睛看着天空。
身体从手指尖开始,最先冰冷。
百目犬先生的舌头,很久没有缩回去了。
它的身上,再也没有任何的黑色斑点了。
雨水洒向两具身体。
死神睡眼朦胧,伸着懒腰,用脚拨弄着百目犬先生的尾巴。
“即便用一百只眼睛所看到的既定的未来,也要选择挣扎么?貂不足,狗尾续么。”
百目犬先生的眼睛没有转动的力气,左边的眼睛看到的是无边的黑夜,而右边的眼睛,似乎只看到了一只垂死的萤火虫。百目犬先生很喜欢胡思乱想,不过得在它的眼睛能时时刻刻看到不同的风景时,它才能去想那些事情。
百目犬先生止住了脚步,百目犬先生停目于一处。
若是只是为了看着一样东西而停下脚步的话,未来也好,过去也好,可能发生的事也好,必然发生的事也好,都没法再分出额外的精力去想了。从没有停下的目光停下后,要再次移开,对于懒惰的百目犬先生来说,实在是太难的事情。
只要看着她,眼睛就会被刺伤。而上一个刺伤百目犬先生眼睛的东西——是太阳。如同月亮一样温柔的样子,却犹如太阳般的灿烂,让百目犬先生想起了路灯,路边每走二十步就会遇到一次的路灯,那个挂着月亮的杆子叫做路灯,他学会了这个名词,和她学的。
伸出来的舌头上的每一滴水分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温度开始扩散,全身的热量好像都在沿着自己的舌头慢慢流淌出去,有些冷,它想起了火炉了,百目犬先生想着,如果靠太近就会被烫到的火炉,散发着暖意,红红的木头住在铁架子,那原来是叫做火炉,和男主人学的。
说到红红的木头,百目犬先生记得那些木头长大成了什么样子,变得不那么红,在早上的时候,就像脱去了新年的红色幸运短裤,变成黑黑的样子,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堆碎碎的黑色粉末。穿上红色的外套就会变成黑灰么,从土里发芽,独自等待个数十年,数百年。接着听到嗡嗡作响的人类工具,变成一块块手臂大小的木块,穿上红色的外套,让别人变得暖暖的,自己最终化为了一堆黑黑的粉末。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会变成这样的可怜样,那一开始就不应该从泥土里长出成为树木吧。百目犬那么想着,但在这个冰冷的时候,它止不住地去怀念起那些红红的木头,那种惬意和安心。记忆变得十分清晰,思考变得那么迅捷,百目犬先生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当初四处狂奔的日子,身体中酝酿着灼热的灵魂,口中的热气就像火焰一样往外宣泄,它还未学会那样悠然自得地踱步,那样平静地四处观望,所有的景色变成混杂的色彩向后收缩,自己还是百目犬,而不是百目犬先生。
百目犬先生死了。
我念完了最后一个字,轻轻把书合上,看向床上那个抱着玩偶抱枕而沉沉睡去的女孩。
借着黯淡的床头灯光,我把书塞到了她的书架上的那本彼得・本奇利的《大白鲨》旁边。在关了床头灯后,我走出了房门。看着39根合金固定栓安静地互相咬合,2.3米厚的防护门在1.2分贝的噪音下慢慢锁死,左侧操作面板上一个小小的红色闪电形状的指示灯的亮起,代表着3亿伏特的电压已经流转于防护门的表面。我抬起头,看到月亮挂在天上,零下32度的风吹拂到我的脸上,让我想起了我们现在才刚刚爬升到了7100米的高度。
建筑上的弹孔就像一扇扇圆形的窗户,让我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我不像想狗一样把头伸出窗外了,于是我从走廊里的一具出血量不那么大的尸体上费力地扯下了白大褂和他的手套。
真暖和,不愧是基金会的员工制服,比起我以前穿的东西质量好上不少。
咬着啤酒鸭和海鲜披萨,我仔细地读着操作指南,期望能把供暖系统给提升个二三十度。
“喂。罗梅梅到手了,她弟弟跑了……嗯,我没给她打抑制剂。34的人不怎么配合……嗯,应该除了她外都已经死了。”她还是真喜欢问一些她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我觉得那啤酒鸭似乎有些不新鲜,于是我吐在了地上。
“你有养过狗么?”
“就是那种,斑点狗。”
“哦。”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把猫和狗养在一起。”
项目编号:SCP-CN-577
项目等级:SafeEuclid
特殊收容措施:SCP-CN-577必须被保存在完全静止的固体储存空间内,禁止以任何柔性材料容器存放SCP-CN-577,SCP-CN-577需被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目视收容处理,并保持直拉状态,在SCP-CN-577容器外侧安装有9个UPE-Ⅱ型避震液压栓,供电装置为三套各自完全独立的热核反应堆,收容地点为Site-CN-70核心区域,Site-CN-70的燃料补充周期为4030小时,随机抽检周期为203小时,全面自检周期为2100小时。Site-CN-70的工作人员实行半年轮岗制,通常于Site-CN-70燃料补充流程完成后的720小时内进行工作交接并返回地球。
描述:SCP-CN-577为一条型号为ATH-CLR100的入耳式耳机,其制造时间通过材质检验确认为20██年██月1█日,SCP-CN-577的异常在于其自身不会由于外界因素而发生自我缠绕交叉并形成扭结,但当SCP-CN-577被置于不稳定的狭小内部空间时,SCP-CN-577会将自身本应发生的扭结现象赋予在外界的随机线状事物上,例如毛线、管道、金属线等。并随着处于狭小空间的持续时间或抖动程度增加,项目本身的异常影响严重性也会随之加剧。
SCP-CN-577所影响的线状事物会产生数量不等的扭结,扭结的类型和数量根据每次SCP-CN-577所处的空间以及不稳定状态程度的区别而产生变动,具有一定的随机性,而对SCP-CN-577的直接目视行为可以有效降低SCP-CN-577的异常效应范围的扩散速度并且降低受影响的线状事物所产生的扭结数量。在SCP-CN-577轻微抖动的情况下,被持续目视的SCP-CN-577的异常效应将被完全抑制。
SCP-CN-577依然具有通常耳机的电讯号转换机能,其音质与其相同型号的耳塞无明显差异。
附录一:异常效应实验系列记录577-A
实验编号CN-577-A01
实验时间:20█6年█月15日 下午4点22分放置空间:男性,人员编号D-12920的左侧上衣口袋
放置时长:382秒
空间状态:D-12920静止仰卧于一张单人床上,保持平缓呼吸,不目视SCP-CN-577。
实验结果:D-12920存活,取出SCP-CN-577后,SCP-CN-577保持弯曲状态,无扭结缠绕现象。D-12920的39%的胸部体毛以及92%的左侧腋毛出现缠结现象。
实验附注:着实是微不足道的影响。——Dr.███
实验编号CN-577-A02
实验时间:20█6年█月15日 下午4点30分放置空间:男性,人员编号D-12920的左侧上衣口袋
放置时长:143秒
空间状态:D-12920持续进行深蹲动作,不目视SCP-CN-577。
实验结果:D-12920穿着的涤纶服装以及棉质内裤发生严重形变,结构溃散,左侧上衣口袋脱落,SCP-CN-577滑落。取得样本后确认大部分聚酯纤维以及棉纤维分别发生不同程度的缠结现象,导致衣物整体形变,同时D-12920躯体上部分毛发发生缠结。
实验附注:影响的层面比想象中的要微观一些,不知道如果是本来就处于扭结的线状物会受到什么影响。——Dr.███
实验编号CN-577-A03
实验时间:20█6年█月15日 下午5点52分放置空间:男性,人员编号D-12920的双手合掌内,不目视SCP-CN-577。
放置时长:48秒
空间状态:D-12920身躯上大量缠结无序状态的塑料丝,并在跑步机上进行奔跑行为,步速每小时27.3公里,坡度16°。
实验结果:D-12920于四十八秒时停止,并松开合掌导致SCP-CN-577滑落,开始呻吟。在多次要求重新捡起SCP-CN-577无果后,确认到D-12920双手前臂内的浅静脉、头静脉、贵要静脉等处出现多个扭结,部分索状结缔组织扭结。
实验附注:没有去影响桡动脉,SCP-CN-577在某些方面似乎具有很精准的判断。——Dr.███
“总的来说似乎是根据距离来决定异常影响的优先度,如果靠近人类的话应该会优先把人类身上的各种肌肉纤维、血管和神经都缠在一起,真为那个把这个耳机塞到裤袋里的那个家伙悲哀。再用人来实验的话也没什么悬念,应该换个思路试试。”
——Dr.███
附录二:异常效应实验系列记录577-B
实验编号CN-577-B01
实验时间:20██年██月█日 下午██5█放置空间:透明塑料眼镜盒内,以热胶枪粘合接缝处。
放置时长:1783秒
空间状态:SCP-CN-577连同放置其的眼镜盒一起丢入███牌的型号█████的滚筒洗衣机内,并开启电源。
实验结果:滚筒洗衣机在未断电的情况下自行停止运作。并传出浓重焦味,打开机盖后确认到大量的电线互相缠绕扭结,剪开绝缘外层后发现电线内部的铜芯同样产生了严重的缠结,导致部分铜线位置被拉伸过细,进而提高电阻后严重发热导致熔断。
实验附注:看来有电线的机械肯定是行不通的。裤袋里的家伙悲哀。着实是微不足道的影响。等等,有点奇怪。——Dr.███
实验编号CN-577-B02
实验时间:20██年█月1█日 下午███2█放置空间:以热熔胶将三个无线女性情趣玩具固定于上的眼镜盒内。
放置时长:53分29秒
空间状态:持续开启最高档位,眼镜盒保持剧烈震动。
实验结果:[数据删除]
实验附注:[数据删除]
附录三:
关于建造设施Site-CN-70的提案
提议人:Kate主管,Stocking博士
预计建造时间:293天
预计总预算投入:17130亿美元
预计运行总寿命:193年
站址运行目标地点:木星165,200 km轨道
站点职务:研究与收容SCP-CN-577以及部分特殊Safe级项目,太阳系星域燃料补给站,维持271-天锁协议,机动特遣队“三垣庭”部署基地。负责木星表面的SCP项目的收容工作。
估算内部面积:外框架轮833平方米+Ⅱ级动轮381平方米+核心轮431平方米
附件Ⅰ:IV级局部现实重构事故编号OC-577-α报告
时间20█6年█月15日 下午4点30分于Area-CN-█2发生Ⅳ级局部现实重构事故,确认到异常时间流,籍由时间探针确认到,异源点为1903小时后预定进行的异常效应系列实验编号CN-577-B。于事故发生后的29分钟后确认到位于现场中心的SCP-CN-577并予以回收。
事故导致位于Area-CN-█2地点的累计392名基金会工作人员失踪,同时大约现场3.23立方千米的地面物质连同未完工的原Site-CN-70建筑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百米长度且处于完全扭结状态的地铁钢轨以及7023吨以上的扭结缠绕的钢筋,经由材质比对后发现这些钢筋并非来自于现场消失的建筑。在缠绕的钢筋内部发现了一部内部电线完全损毁的滚筒式洗衣机,数个女性情趣用品,以及1132克呈现缠结状态的肌腱组织,DNA测序后确认该残余组织来自于目前负责管理研究SCP-CN-577的Dr.███,目前Dr.███被羁押并剥夺基础行动权限。
将扭结状态的该部分肌腱组织剖开后确认内部包含一张微型录音装置,以及一根女性小指,小指指尖部分缠绕有一根13cm长的羊肠琴弦,琴弦紧勒入小指的指尖部分并导致指尖部分的皮肤组织产生严重绽裂。
微型录音装置记录了预定进行的异常效应系列实验编号CN-577-B的全部过程,以及一句女声留言录音。录音内容为:“这是最后一根了。”
提议正文:
SCP-CN-577所能够赋予的线的概念或许远超我们的想象,实验编号CN-577-B02的实验结果证明了SCP-CN-577的威胁足以毁掉每一个我们所认知的事物,虽然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对SCP-CN-577进行通常性的收容,但在另一方面,在地球上的地壳活动状态对SCP-CN-577进行收容行为其本身就是一个过于不稳定的环境。
对于事故OC-577-α的发生原因,我的看法是SCP-CN-577有可能将自身的扭结状态赋予给了时间线这一虚构概念。使得我们可以在今天就确认到来自未来时间线上的实验CN-577-B02,也就是说线状物的概念不仅仅指普通意义上的管道或是纤维之类的东西,甚至连概念上所虚构出的线也可以进行影响,举个例子,如果其扭结了地球的磁感线,一瞬间人类所有的通讯和导航体系就将全部崩溃,太阳风会直接吹到地球表面,把所有的地表都给烤焦。
如果直接影响了地球的环日轨道,地球甚至可能违反物理规律一头扎进太阳里。而这些情况和最后她所暗指出的我们的那个未来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那就是弦的扭结。
如果所有的基本单位都的确如同现在所提出的弦理论的假设的话,那么SCP-CN-577的终极影响将是无限的,宇宙中所有的弦都被打上一个结后会是怎么样的?谁都无法断言。
这个后果的千亿分之一的发生可能性我们都要用全力去防止,所以我认为需要建立一个远离地球的专用设施来收容SCP-CN-577。另一方面,我并不认为去尝试销毁SCP-CN-577是一个明智的选择,SCP-CN-577的异常性质万一不是单纯地将自身的扭结赋予其他的线,比如说SCP-CN-577实际上是将自身所受到的损害赋予别的线,而扭结则是里面最轻微的损害呢?
综上所述,我建议以可以随时补充燃料的木星轨道作为自旋稳定型设施Site-CN-70的建造地点,并围绕SCP-CN-577建立Ⅴ级特殊收容系统。
——Dr.Kate
20██年██月1█日 上午8.29增补批注信息:
予以通过。——O5-3
项目编号:SCP-CN-1727
项目等级:Keter
特殊收容措施:SCP-CN-1727的槌柄与槌头部分必须拆解分离后分别进行进行收容处理,槌柄的保存方法参照木质材料准则一类方案进行防蛀防腐处理后在常温环境下保存,槌头的收容绝对坐标位置不可以远离槌柄接合处的部分342.32米以上,SCP-CN-1727的槌头部分需要完全封存于一块半径1.2米的硅气凝胶球体中,以达到绝对隔音状态,连同硅制气凝胶球体内的SCP-CN-1727槌头部分需被24小时不间断监听,任何高于3.5分贝的声波都会触发收容系统的Ⅱ级警备状态,并按照第五类音波异常收容异常流程进行自主干预。
描述:
SCP-CN-1727是一柄美国密████州州最高审判法院所属的法槌,法槌以樱桃木制成,外表呈现长期使用的暗棕色,表面铜皮上写有“██f█ is sac███,03-04-201█”,通过听觉器官直接聆听SCP-CN-1727敲击坚硬物体所传出的声波会对特定条件状态下的哺乳动物产生异常效应。特定条件状态指的是处于妊娠过程中的雌性哺乳动物,当妊娠状态下的雌性哺乳动物聆听到SCP-CN-1727敲击后所产生的声波后,聆听者(下文以编号SCP-CN-1727-M进行指代受到SCP-CN-1727影响后的雌性哺乳生物)子宫内已经着床的胎儿会与颅骨中的大脑组织产生空间位置上的互换并产生后续异常效应。
SCP-CN-1727-M的延髓以及脑血管会重新被连接至胎儿的脐带连接处,而原本子宫内的脐带会连接至内部的脑组织,SCP-CN-1727-M被转移的大脑包括软脑膜在内的大脑组织,而蛛网膜以及硬脑膜依然保留在颅骨内部起到包裹胎儿的作用,根据观察发现,SCP-CN-1727-M颅内的胎儿虽依然会进行发育并增大体形,但其发育的体形大小会受到颅骨内部空间大小的限制。
SCP-CN-1727-M的脑组织转移至子宫内的情况则相对特殊,SCP-CN-1727-M被转移后的脑组织会随着妊娠周期的逐渐推进而分阶段的依次失去相应部分,早期妊娠——即妊娠后的十二周内,SCP-CN-1727-M子宫内的脑组织会保持完整,当SCP-CN-1727-M进入中期妊娠——即妊娠后的13至27周,异常效应开始显现,妊娠第十三周开始时,SCP-CN-1727-M会失去前额叶;第十五周开始时,失去枕叶;第20周开始时,失去颞叶与顶叶;27周开始时,失去脑岛。
当SCP-CN-1727-M的妊娠周期进入第28周后——晚期妊娠,SCP-CN-1727-M的脑组织不再出现消失情况,SCP-CN-1727-M在这个时期会具有相应的简单应答与反应能力,并表现出强烈的自我保护需求,整体智力水平相当于6到7岁的人类儿童。
SCP-CN-1727-M可以在承受严重肢体器官损伤的前提下保持存活,其中包括:深II°以上烧烫伤面积达体表面积100%、颈骨骨折脱位所导致的延髓损伤、脾脏碎裂、躯体总量60%以上出血量的失血性休克、化学药品所导致的多器官衰竭。承受这些损伤的情况下,SCP-CN-1727-M颅内胎儿依然可以维持正常存活以及发育过程,依照目前异常生效个例的反应情况可以确认,虽然此类致命伤不会导致SCP-CN-1727-M的生命活动终止,但SCP-CN-1727-M依然可以感知到所有损伤所造成的神经痛觉。并且截至到SCP-CN-1727-M的胎儿成功分娩为止,所有作用在SCP-CN-1727-M躯体上损伤无法通过药物治疗与物理养护进行修复。
Item #:SCP-5977
Object Class:Keter
Special Containment Procedures:The mallet handle and mallet head of SCP-5977 must be disassembled and separated for containment treatment. After the anti-corrosion treatment, the mallet handle is properly preserved.The position of the hammer head should not be more than 342.32 meters away from the joint of the hammer handle. The hammer head of SCP-5977 needs to be completely enclosed in a silicon aerogel sphere with a radius of 1.2 meters to achieve absolute sound insulation, together with silicon aerogel The hammer head part of SCP-5977 in the sphere is to be monitored 24 hours a day. Any sound wave higher than 3.5 decibels will trigger the second-level security state of the containment system, and autonomously intervene according to the fifth-class sonic abnormal containment abnormal process.
Description:
SCP-5977 is a mallet belonging to the Supreme Judicial Court of the State of ████, USA. The mallet is made of cherry wood, and its appearance is dark brown for long-term use. The surface is written "// █ █f█ is sac███, 03-04-201█ // ", listening directly to the sound waves emitted by SCP-5977 striking a hard object through the auditory organs will have an anomalous effect on mammals under certain conditions . The specific condition state refers to the female mammal in the process of pregnancy. When the female mammal in the pregnant state listens to the sound waves generated by the knocking of SCP-5977, the listener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SCP-5977-M refers to female mammals affected by SCP-5977) The fetus already implanted in the uterus will spatially exchange with the brain tissue in the skull and produce subsequent anomalous effects.
The medulla oblongata and cerebral blood vessels of SCP-5977-M will be reconnected to the umbilical cord junction of the fetus, and the umbilical cord in the uterus will be connected to the internal brain tissue. The transferred brain of SCP-5977-M includes soft The brain tissue including the meninges, and the arachnoid and dura mater remain inside the skull to wrap the fetus. According to observations, the fetus in the skull of SCP-5977-M will still develop and increase its size, However, the size of its development will be limited by the size of the internal space of the skull.
The transfer of the brain tissue of SCP-5977-M into the uterus is relatively special. The transferred brain tissue of SCP-5977-M will gradually lose its corresponding part in stages with the gradual advancement of the pregnancy cycle. Early pregnancy-that is, within twelve weeks of pregnancy, the brain tissue in SCP-5977-M's uterus will remain intact, when SCP-5977-M enters mid-term pregnancy-that is, 13 to 27 weeks after pregnancy , The anomalous effects begin to appear.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13th week of pregnancy, SCP-5977-M will lose the frontal lobe;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15th week, the occipital lobe will be lost;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0th week, the temporal and parietal lobes will be lost;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7th week, the brain island was lost.
When the pregnancy cycle of SCP-5977-M enters the 28th week-late pregnancy, the brain tissue of SCP-5977-M will no longer disappear, and SCP-5977-M will have a corresponding period during this period. The simple response and reaction ability, and show a strong self-protection needs, the overall intelligence level is equivalent to human children 6 to 7 years old.
SCP-5977-M can survive the severe limb and organ damage, including: burn area of more than II ° deep to 100% of body surface area, medullary injury caused by cervical fracture and dislocation, spleen fragmentation, Hemorrhagic shock with more than 60% of total body bleeding, multiple organ failure caused by chemicals. With these injuries, the intra-cranial fetus of SCP-5977-M can still maintain normal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It can be confirmed according to the reaction of the current abnormal anomalies, although such fatal injuries will not cause SCP-5977-M The life activity of SCP-5977-M ceased, but SCP-5977-M could still sense the neural pain caused by all injuries. And until the fetus of SCP-5977 is successfully delivered, all injuries on the body of SCP-5977-M cannot be repaired by medical treatment and physical maintenance.
项目编号:SCP-CN-10000
项目等级:Safe Euclid Thaumiel Explained Keter Neutralized 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10000应当以六十四根U32铀燃料棒对称布置作为锁定栓,锁定栓固定于以镍铬合金制成的正八面体内部,其整体目前被发射至于日地拉格朗日点L3位置,同时应在SCP-CN-10000半径349公里范围内确保至少有29.32吨的月核6成分,第二阶段的变轨处理应在5020小时内执行,目前剩余时间为832小时。
SCP-CN-10000应当被放置在29度的恒温纯净水中,每42分钟需提供给SCP-CN-10000总量不少于43.2克的白砂糖以供其进行一次进食流程。禁止通过步行移动方式移动至SCP-CN-10000的左手侧,不得以物理手段接触SCP-CN-10000的左侧下颚处,严禁对SCP-CN-10000进行任意形式的面部遮蔽处理。
V1.0修订-修订时间20██/2/█2: 禁止S██e博士、██a█研究员继续参与SCP-CN-10000的管理工作。注意,在修订SCP-CN-10000的资料档案前,参与人员需于48小时内接种总计6剂的OeWA-31型模因对策疫苗。目前项目负责人权限需在32小时内移交至Dr.Henry。
SCP-CN-10000的生活物品以及娱乐品需求在进行B级申报后便可予以满足,当前SCP-CN-10000的收容地点为Site-CN-01第四分区的A类人形生物标准套间内,其收容套间整体需进行单向光学遮蔽处理,严禁保存SCP-CN-10000的图像记录以及视频记录文件,SCP-CN-10000的所有音频记录应当进行模糊处理以移除其异常效应。
所有访问SCP-CN-10000的人员需佩戴视听讯息滤道设备,并接受自接触SCP-CN-10000起72小时内的随机C级模因监察检样测定。
发现:20██年/2月/11日下午9点至12点,于中国辽宁省██市的████公安局的通话音频内拦截确认到了有关SCP-CN-10000的累计719起报警,同时段内,有23家不同位置的医院接连确认到了抢救SCP-CN-10000的电话请求。并确认到██军方人员在SCP-CN-10000半径2公里区域内的小规模临时部署。初步估测为Ⅱ级诱导型模因危害,据此,基金会于73分钟内完成TS-201模因压制流程第一阶段,压制率93%,并成功在未伤害目标的情况下回收SCP-CN-10000,目前该区域讯息修正深度为-22。
描述:SCP-CN-10000本体为一名年龄为29岁的中年男性,其异常性在于在任意人类会确认到SCP-CN-10000的外观或者声音后会主动思考出一个关于SCP-CN-10000的可能性的想法。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深对于该想法的确信程度,同时会根据该想法进行各类主观行为。SCP-CN-10000的智力水平经由测定处于正常水平,其对自身的异常效应亦具有一定的认知。一般情况下SCP-CN-10000会主动对自身的外观进行遮蔽行为,且倾向于使用手语进行日常交流。
SCP-CN-10000所影响的对象对于SCP-CN-10000所产生的想象虽然在多数个例上都表现出了较强的随机性,但共通点在于想象元素通常都来源于与受影响者自身密切相关的认知信息,在极少个例下,SCP-CN-10000所影响的对象会产生一个与SCP-CN-10000完全无关的想象场景。
目击记录A-1:
目击者:甄██女士
目击时间:201█年8月2日
目击情况:目击者在健身房确认到SCP-CN-10000并试图向SCP-CN-10000推荐为期一个月的███暑期英语强化训练课程,并认为SCP-CN-10000具有严重的英语交流困难并渴望获得专业的语言培训。在进行了约2.4公里的追逐动作后,目击者因体力不支而放弃继续对SCP-CN-10000保持目视。
目击者:████
目击时间:200█年1月12日
目击情况:目击者在███市的一家牙医诊所内,认为SCP-CN-10000的所有牙齿将在2个月后全部严重坏死并感染,遂向其推荐总费用为四万两千元的烤瓷牙修复手术,并在未经过SCP-CN-10000确认同意的情况下主动去除了SCP-CN-10000的2颗尖牙以及1颗磨牙。在目击者试图继续去除行为之前,SCP-CN-10000以略高于常人标准的步速,从目击区域离开。
目击者:D-29342
目击时间:20██年██月7日
目击情况:目击者于当日下午7点,携带着其父母的部分器官以及9块人类颅骨碎片前往SCP-CN-10000的居住地点,企图让SCP-CN-10000主动收下“祭品”,并饮用自己的血液。SCP-CN-10000在翻窗试图离开住所时被目击者阻止,SCP-CN-10000遂报警。四位警察到达SCP-CN-10000的屋内后,一致认定SCP-CN-10000与目击者是恶搞节目的演员并拒绝对目击者进行逮捕行为直到目击者使用一柄匕首攻击警方人员。之后警方人员对SCP-CN-10000的居所内进行了累计2小时的搜索,但并未寻找出其反复声称存在的摄影设备。
目击者:Dr.Panty
目击时间:2013年██月14日
目击情况:目击者于当日凌晨3点起床开始自行化妆,并前往便利店购置大量安全套,目击者一再声称SCP-CN-10000将会在当日向其发出约会邀请。随后在目击者的居住地点内发现部分未进行信息遮蔽处理的SCP-CN-10000图像资料,在当即销毁图像资料后,已对目击者进行相应的模因治疗对策。
苏打水再次灌满了F的酒杯。
她的冰块融化了三分之二,但是易拉罐里的威士忌仍是满满当当。
“就我个人来说,的确没想到你对掺杂有威士忌的苏打水那么情有独钟。”我将自己杯中残存的几个冰块倒到嘴里开始大嚼,冰块的凉意籍由牙釉质直窜我的前额,掠起一丝丝抽动的痛觉,让我想起了小学时为了不被同学蹭口棒冰而匆忙朵颐后的慌乱感。
桌子被她左手的无名指责罚着,不包含着任何旋律的沉闷敲击声,让我嘴里的余味有些许泛苦。
“喜力、嘉士伯、科罗娜、健力士、青岛……誒,你们居然还有美式IPA,那么……我要这个。”我的手指从酒单的上缘一路下滑至那一页的最后一个名字。
“你不看看后面一页么,后面不是还有很多酒类的么。”F将制造无意义噪音的伟大工作移交给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支楞着她脸颊的左臂在重力的帮助下展露了自己的冰山一角,柔滑的衣物识趣地退让至手肘尖,她的前臂显得很稚嫩,看不出人造的痕迹。
“等下次吧,我已经来这个酒吧第二次了,我才翻到第二页而已,把所有的内容一览而尽虽然能够给予人畅快,但是克制住自己的好奇而把惊喜留给未来的自己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我合上了酒单。
她开始咯咯地笑起来,“你这种人类就是在大家都热议某个作品的时候还要保持自己矜持的无知,若是他人给你言语一二句故事情节,那时怕你免不了也是一顿闷气给咱家摆脸色。”她将易拉罐拿起正欲倾倒,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一下。
“酒保,再来一大杯苏打和一桶冰。”我抬了抬手。
她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眼神,只是适才被她言中了我的软肋,这时我也只好无奈地讪笑了两声。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没曾想过会被你这位好好先生约出来喝酒,我和你在一个设施里共事了4年,工作了那么久就没见你向Kate请过哪怕一分钟的假。大概两周前我还认真考虑过你是不是被Kate那家伙给化学阉割了导致你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基本欲望。”她小小的鼻翼轻嗅了一下杯中的威士忌,眉梢轻舒,淡淡的红晕于其肌肤之下染开。随即着就是一大勺的冰块和倒至杯沿的苏打水呈现在了她面前的杯中。
新上的精酿啤酒冰冷清洌,玻璃杯外凝结了复杂的水珠,彼此互相保持着基本的克制,不过若是就这样置放个几十秒,凝结的水珠便各自富态满满,仿佛难掩自身的贪婪,开始向邻近碾压过去,最后裹挟着自己和其他的水珠一起汇聚成一道顺畅的水流直达杯底与桌面难解难分。
“我大概见不到你们了。”我叹了口气。
“哦。”
她用着她独有的手段吞噬着杯中的“威士忌苏打水”——两根红色和一根蓝色的吸管,被她进行了有机结合,成为了一种高效的“抽水系统”。她的双眼紧盯着冰柜里的一罐威士忌,眼神中掠过一丝决然。
她的口红有些粘在吸管上了。
我决定把这样有些繁琐的步骤和复杂的人情扭捏套路进行去除,对她说出真实的情况。“我其实不是人类,我的目的是毁灭地球。”
“原来是这样,那请我出来喝酒并且会把单买了这件事你没有骗我吧。”
“这个单还是会买的……”我的喉咙突然充满了烦躁的烙铁和阻塞的泡沫塑料摩擦。我发泄式地把口中的冰块和啤酒吞咽了下去,“大概还有70分钟……”
她歪了歪头,确认了一下喉部的“项圈”。然后加了一勺冰。
“不管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再过38秒,MTF就会把今天我们晚上的酒会从物理性质上结束,而你的意识则会提前20秒停止,然后你的头会把你那杯还没喝完的IAP什么的砸成玻璃渣,所以你现在还有18秒不到的时间买单。”
“他们那里大概先结束了吧,我们这里是‘余音’的最后地点。”我把脖子上的“项圈”摘了下来,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丢进了调酒师打开到一半的调酒壶里。“我现在应该算超额使用了吧,除了你之外的‘余音’我都停止付费了——虽然我个人想留下那个萨克斯手。”
我指了指演出舞台,上面的四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漫长,身影的色泽开始变得单调而暗淡。“其实我一直在想象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和狗眼里的是不是一样的,平时狗看到的是灰色的,那么如果现在狗来观看这个场面的话,在它的眼里,他们是不是从灰色的不可燃垃圾变得明亮绚丽了起来。”
“你应该让我拿完那罐威士忌的。”她尝试拧碎我的左手,并用SOE-2模因注射针头直接插入我的海马体。
“摸起来的感觉如何。”她的残肢举在空中,两支仿生义肢保持着捏住袖口内侧针头的动作,轮廓变得有些模糊。我指了指那对手臂,“我也没为这东西付钱。”
“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她重新坐了下来——当然,是仍然存在的椅子。
“可你还没问。”我喝了口啤酒。
那是我的最后一口。
她嘴里叼着三根吸管,喉咙里咽下了本该属于我的最后的三分之一的液体。
“我以前看过你们的一个电视广告,觉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南孚电池的广告还是什么的,就是有两个兔子比赛爬山,然后一个兔子体力不支掉下去了,另一个爬了上去,然后镜头一转,两个兔子都是电动玩具,爬上去的兔子表示自己用的电池特别好。”我放下了杯子,水珠不再往下滑落,它也到期了。
“用这种说法的话,就是你们没电了,然后我花钱用‘电’让你们动起来而已。虽然实际情况要更加复杂点,总的来说也不能说是我毁灭了你们,应该说,我没钱继续让你们不结束了。”我的牙齿缝里的水也停止了,我不禁习惯性地伸出了手臂抠弄。
“我也是仰仗着别人的‘电’才能在时间上动下去,不过仰仗这个词也不恰当,应该说被束缚在他人的花费上了而已,对于你们来说不会有明显的停顿感,我体验过很多很多次了,死去,被再造,再死去,再被复苏,彻底湮灭,再被还原。对于被使用的个体或者文明来说,仅仅是一条没有间断的过程,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单行道。你的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都会被这个瞬间的任何存在使用。”
“稍等一下,你把我下半身也停用了?”
“你难道指望我要在最后这段关键的讲解时间里对你的下半身做什么么?”
“你最后不会仅给我留个脑袋吧。”
“你不会记住的,和基金会的规定一样,你啥也不会记住。现在的讲解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例行……”我打了个响指,她的红唇也失去了色彩。
“当然,你会觉得奇怪和不通顺很正常,因为你们认为有时间这个概念,认为有过去和未来,但是很麻烦的问题是实际上我们的世界更像书籍或者色情杂志什么的。”我的身体提示我嘴巴发干了,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的确没什么余裕,不过我还是选择再使用了一下那个冰柜,我站起身,从冰柜里取出了那罐威士忌,倒进自己的杯子里,我晃了晃易拉罐,把剩下的一部分倒进了F面前的酒杯里。
“干杯。”
我碰了一下F的杯子,将酒液送入了口中,我收回了那句话——我夺回了我的最后一口酒。
“每一个字都有可能重复同一页的上一个字,如果细分,每一个笔画都被相当程度上重复了。我们不知道一页将有多少字,将会重复多少遍,甚至我们不知道是否有人还会来翻到下一页。但是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很久。现在的你觉得一百年算不得长,但是未来的你也会觉得一百年真的很长,说不定你迟早也会使用我。啊,请原谅我使用‘现在,未来,过去’这三个词,我其实真的挺喜欢这三个词的含义的。”
我趴了下来,我也停用了这个身体的部分器官,不过我的舌头和胃,依然活着。
“我如今工作着,确实地为自己工作着,为了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电动兔子,为了不会被这页纸上的每一个墨点购买,我将会确确实实地购买自己的死,能够让我跨越这永恒的瞬间,到达下一页的未来。”
F已经停用了许久了,就在我喝下最后一口酒的时候,她最后的神色是一张帅气的白眼。
我合上了眼睛。
我睁开了眼睛,四周沙海,一股浓重的酒味粘在我的身上,远处的巨大构造物开始逐渐被浮于了颜色,墙仍然没被使用,保持着原有的色泽。我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双手的感觉有些不对,我用力的扭了一下我的左前臂,出现了淡淡的淤青。
我屁股底下的办公椅开始能够移动,我终于关注到了桌上的纸张。
那是一张酒吧发票。
项目编号:SCP-CN-961
项目等级:Keter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961-1的残片部分统一保存于Area-CN-70的外环收容区域C-3内,全部三十二块残片应当被24小时浸泡于0.9%的氯化钠水溶液内进行保存。SCP-CN-961-2的剑身需永久覆盖平均4毫米以上厚度的心灵遮断合金镀层,系统自检周期为3820s。SCP-CN-961-2当前收容于Site-CN-23的A-12分区“藏兵阁”下层第六剑冢内。
SCP-CN-961-1与SCP-CN-961-2于"剑主“死亡后的第四十日后正式确认机能受损,项目等级虽然由Keter更改为Safe,但仍需进行Ⅲ级以上的长周期监察程序。
描述:SCP-CN-917-1为一柄外观铜红色泽的金属剑,连柄总长133厘米,双边开刃,重量为1923克。SCP-CN-917-2为一柄外观青白色泽的金属长剑,连柄总长182厘米,单边开刃,重量为394克。SCP-CN-917-1与SCP-CN-917-2的异常性质为,当SCP-CN-917-1与SCP-CN-917-2的所有者(下文以’剑主’指代)受到任意形式的生命妨害时,SCP-CN-917-1与SCP-CN-917-2会各司其职产生防御动作并主动进行反击从而以物理形式破坏攻击来源,直到攻击来源完全停止活动。截至到目前为止,SCP-CN-917-1与SCP-CN-917-2的认主流程以及条件都仍未解明。
SCP-CN-917-1与SCP-CN-917-2的形象只会映射出现在其将要攻击的目标视线内,其他个体无法通过光学手段对SCP-CN-917-1与SCP-CN-917-2进行观察。
在任何情况下,SCP-CN-917-2停留于剑主半径4米范围内,对入侵该领域的一切攻击形式进行解构抹除,包括子弹,弓箭,钢珠等,除此之外,在极端情况下,SCP-CN-917-2会对物质进行分子级别的分解以达到解除各类毒气武器对剑主的侵害,并阻隔原子、电子、中子等粒子在能量交换过程中发射出的、具有特定能量的粒子或光子束流。
SCP-CN-917-1会主动反击加害’剑主’的敌意来源,其移动速度区间根据不同的情况场景,在2马赫到44050马赫不等,在完全使当前敌意来源失去攻击能力之前,SCP-CN-917-1不会主动停止反击行为,直到敌意来源被完全摧毁。SCP-CN-917-1在进行反击过程中时,除剑主与敌意来源之外的物体无法捕捉或接触到SCP-CN-917-1的实体部分而是会互相穿透。
2009/7/██描述更新:SCP-CN-917-1与SCP-CN-917-2的异常性质自事故SCP-CN-917-E停止后消失,参见访问事故报告SCP-CN-917-E以获取具体信息。
今天是T.D第三百四十四次出外勤。
迪迪福尔沃娅今天总算是依靠着她数个月来的诚挚和热诚写出了完美的调职申请,得以与桌上成堆的纸张与墨水瓶和平分手,她大口咀嚼着未被进行过净化的空气,嗅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土腥味。不过如果把面前那个一脸肃然的高级外勤监护者给去掉的话,她就感到更加的快活了。
“其实我真的不用您陪同的,我把新人手册都背的滚瓜烂熟了,sir。”她在空中小小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特别是评分标准。”
T.D合上他翻阅已久的资料簿,把眼镜摘下,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沃娅小姐,我听说你之前是从事文书工作的。”他在手表上打开了一个网页,继续翻阅着。
“那是一段我不想去回想的工作……在基金会取消了我们这个部门的电脑使用权后……所有的东西都要用手写。”沃娅的脸颊泛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惨淡。
“时代在变化,我的文书小姐,我们的工作不再是每日手撕四个龙傲天或者是去评价些什么,如果说要对我们现在的工作进行一个概括,我想大概要用战斗潮流这种说法。”T.D关上了手机,给自己点了几滴眼药水,“把车窗摇上吧,沙尘都吹进来了。”
前排的自动驾驶系统很识趣打开了风扇,将车内有些尴尬的空气进行了合乎常理的置换,沃娅的表情有些僵硬。
“战斗潮流?”
“对。”
“战斗什么?”
“战斗潮流。”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了沃娅,“来读读这个试试。”
“严重模因警告……“仅仅是读了第一页标题的几个字,沃娅便表现得像一只发现背后有一根黄瓜的猫一样,条件反射一般地把书丢到了T.D的脸上。
“你是想杀了我么!”背包里的东西被她一股脑地撒出来散落在车后座的真皮椅子上,她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其中的模因防护疫苗针剂。
T.D难得露出了笑容,自顾自地翻动着那本资料,发出刷刷的纸声。
“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沃娅有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T.D边随手翻阅着那本书籍,一边用手阻隔着着她的愤怒抓挠。“这本书上的每一个记载的scp项目依靠着自己的模因危害或者现实扭曲能力杀死过数以千计的d级干员和研究员,迄今为止都在忠实地发挥着自己的威胁和恐怖。”
“但是——”他合上了书籍,视线迎上了有些困惑的沃娅,“仅限电脑浏览。”
“电脑浏览?你是指以前的那种电脑浏览系统么?“沃娅缓缓合上了模因针剂的插销。
“这就是潮流,小姐。纸上得来终觉浅,只写在这种木头被搅碎后所制成的实体上的文字的能力是有限的。”他撕下了上面的几张空白的纸张,折成了几架奇形怪状的动物。
“我们现在,更喜欢更加动感而富有情趣的信息载体,就像多数人更愿意去电影院看完一整部超级英雄电影而不是看文案上充满着中二气息的小学生设定。”T.D把小动物们丢到了车底,接着一脚踩扁。“纸上的东西大家已经评价得够多了,依靠着几张图片和故事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还记得那个术语么,专门术语-‘流行文化雷同情形’。新版手册上增补的那条。”
沃娅在5秒内就完整地背出了这个术语的全套解释,文书工作还是给予了她扎实而实用的记忆力。“通俗地说不就是避免无背景的无敌描写么。”
“如今雷同的不仅仅是指一般的流行文化,还有我们所收容的数千个scp项目。”
车停了下来,形态各异的混凝土雕像围在他们周围。
“这些是SCP-173的复制品么?”沃娅从车上走下,脚下的触感粘稠而浓厚。
“这些都是本该成为SCP-173的SCP”T.D坐在车里开始继续打开手机翻阅着网页,连正眼都不愿意撇向车外一眼,“它们一旦脱离所有人的视线,就会产生形态各异的对我们的伤害,断肢,吞噬,搅成肉酱,变成疯子,各种各种。”
沃娅瘫倒在地,“那我们不是死定了么……”
“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已经有SCP-173了。”周围的混凝土与各种小人布偶,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开始随风消散。“它们或许从未模仿SCP-173,只是在命运的路线上,SCP-173已经毁灭了所有的它的同位体以及相似的同位体。我们称其为,专业术语-‘惊奇贬值情形’。我们第一次见到的SCP项目是如此恐怖和惊人,以至于它的存在感能够穿越时空屹立不倒,但每当我们多收容一个项目,我们就变得更加心智坚毅而无所畏惧。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兴奋和震撼,有的只是更加在乎细节和信息量。”
T.D把浑身软绵绵的沃娅拖上副驾驶的座位,递给她了一颗薄荷糖,顺便示意AI继续行驶。
“电脑浏览使得信息量的熟成变得更加有效”T.D好像在屏幕上打着字,“有些SCP项目自诞生以来似乎就只会孜孜不倦的杀死那个坐在电脑前浏览文档信息的倒霉蛋,或者告诉那个浏览者他是一个罪魁祸首的事实,所以我们尝试把所有的资料用打印机打印了出来,但这行为直接导致我们失手消灭了数以百计的SCP项目……”
沃娅不小心把薄荷糖咽了下去。
“所以小姐您其实在做一份相当人道的工作,我们不得每天都提拔许多的D级人员成为博士或者研究员乃至O5议员,让不知情的他们去看电脑屏幕,方便那些SCP项目还能保持最低程度的尊严。”T.D叹了口气。
“但更令人难捱的还在后头……”
车辆停在了一座辽阔的水坝上,干涸的水库中有一颗白色的巨大珍珠。
沃娅嚼着士力架下了车,这让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来面对更多惊人的真相。T.D指了指那颗珍珠,“那是你这次需要收容的SCP项目……”
“我要怎么搬运他……,这个珍珠的异常性质是……”
“不,异常性质并不会决定它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背景故事也不会决定。”T.D摇了摇头。“决定它的,是评价本身。”
T.D打开手机,继续刷了一下那个熟悉的网页。
“又有新的评议头羊发表评价了。”他指了指手机,珍珠一瞬间变得更加黯淡和透明。
沃娅从栏杆上探出身体,仔细地观察着那颗巨大的珍珠。“评议头羊这个说法可没写在新人手册上,那是什么意思?”
“规则分为三种,一种是既写在纸上,大家也都在做的;一种是虽然写在纸上,但是大家都没在做的;最后一种是虽然没写在纸上,但是大家都在做的。在一群羊前面横放一根木棍,第一只羊跳了过去,第二只、第三只也会跟着跳过去;这时,把那根棍子撤走,后面的羊走到这里,仍然像前面的羊一样,向上跳一下,尽管拦路的棍子已经不在了,这就是所谓的羊群效应。”
“可是我们可比羊聪明得多,既然我们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在我们之上的评议员必定更加会处理这种矛盾啊,毕竟他们已经评价了那么久了。”沃娅撑着栏杆开始倒立,她早已为出勤的这个好日子锻炼了很久。
T.D笑了笑,“你听着我说了那么久的理论,你也并没有对我进行怀疑不是么?”
沃娅顿时哑然……她歪头想了一下,“可你是我这次的外勤监护嘛,我相信你是份内的事情,两码事两码事。”
“虽然表面上每个议员都只有自己仅有的一票,但是他们同时也在长期的评论中集合了相同价值观与立场的统一,所以在某一个时间点上来说,过于紧密的关系会让评议本身就成为一种社交手段。而作为社交手段补强的评议行为便会产生头羊效应,再坚定客观的人也会在这种持续的,无限的意志交互中产生动摇。”
忽然,珍珠光芒大放,变得璀璨无比。
“真是超乎想象的……”沃娅凝视着那颗硕大的白色球体,陷入了沉思,光滑的球面映照出了她和脚下的水坝。T.D掏出了一根钓竿,甩向了珍珠,随着钓线滋滋的一阵卷动,珍珠的体积迅速缩小并被T.D塞进了口袋。
T.D把手机丢到了后备箱里,躺在了后排,并给自己盖上了一条毯子。
“你继续坐在副驾驶吧,我昨天晚上刷了一晚上评论,到了叫我起来。”
沃娅默默坐在了副驾驶上,转过头,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心里想说的话虽然都到了喉咙口,却一点都说不出来,她的额头开始冒汗。
“以后,你要记得带枪。这可是战斗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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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儿……”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她的耳边滑入,女孩觉得眼皮有些粘连,稚嫩而纤细的手掌裹挟着棉被里的余温揉了揉她自己的双眼。
“田儿,现在从后门出去,不要出声。”母亲跪坐在床边,伸出手有些急切地一遍遍得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仿佛寄希望于这样的动作可以快点让她可爱的孩子从安稳的梦境中走入现实,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的手心之下,红色的浑浊粘液在不断地涌出,而她的脸上则浮现出异样的潮红。
女孩感觉母亲的手冰冷刺骨,让她昏沉的梦境很快便从她的脑中剥离而开。
她从柔软的床上支起身子,月光没有像往常一样洒在自己的身上,房间里的黑暗比起以往更加深邃,她睁大眼睛看着窗户,窗户不在变得晶莹剔透,窗户上似乎覆盖上了一层蓝色的潮水,一道道波纹从窗户的四周集中向一个点,而那个点的周围,玻璃窗上的裂纹已经荡漾开来,逐渐开始扩展。
“妈……”女孩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的不自觉地把枕头抱在怀里。
“田儿……听妈妈的话……额……”母亲的眼角里涌出了些黏滑的黑线,黑线向空中探出卷甩自我缠绕起来。她的手用力扯住了女孩的手臂,将女孩有些粗暴地从床上拉起,“对不起,原谅妈妈,我们……我不能再等了。”她松开捂住小腹的左手,小腹的破口不再涌出什么液体,但肌肤之下的起伏却从未停止。母亲用食指和拇指深深的探入眼窝里开始撕扯着什么,而她拉着女孩前往屋子后门的脚步则一刻也没有停下。
“疼……妈妈……轻点。”细小女孩感觉母亲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攥得死死的,好像在豁出身上一切的力道一般,连指甲,都狠狠的嵌入了她的皮肉里,她非常想大声的号哭出声音,但一种无孔不入的恐惧感覆盖在她那娇小的躯壳上,就像被缠在被褥里然后不断的从外面捆绕上麻绳。
瓷砖地板很冰冷,她还没来得及穿上自己的熊猫头拖鞋,脚底和地面碰击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干脆,反而有些湿滑的仿佛脓汁被从组织里挤出的声响,漆黑的客厅里没有一丝光线,母亲的冰凉手心将自己温热手臂上的温度不断吞噬,女孩感觉自己被紧抓的肌肤上,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女孩忽然感觉母亲的手松开了,伴随着泥土气味的寒风吹拂到女孩的眉梢,此时女孩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房子后院里,松软湿润的泥土透过女孩的脚心传来一股安心的暖意,她有些颤抖的身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妈妈,我……们快走……”伴随着哭腔,女孩的手臂上有些小小的红痕,那是母亲过度用力的抓握所造成的痛楚残留。
母亲静静得伫立在漆黑的房间里,月亮被紧密的云层遮蔽的密不透风,女孩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屋里传出一些湿滑重物落在地板上的泼溅声。
“田儿,去找警察……千万……不要回头……”母亲沙哑的声音好像就浸泡在粘稠的沥青中,就像黏软的鮟鱇鱼在沼泽里蠕动,从温润的组织里淌落到女孩的耳朵里。“妈妈会陪着你的。”
月亮推开了缠绵着自己的云纱,它凝视着女孩——与地上的每道影子一样,血液从女孩软嫩的血肉上爬行,赤裸的脚并未得到混凝土的恩宠,泥土和碎石显然没遇到过如此容易切割开的敌人,它们争相从踩踏他们的物体上撕扯下一块又一片的细小皮肤,女孩感觉到地面就像翻滚的铁水,踩踏上去既疼痛,又如此毫无着落。
‘’我得找人救救妈妈!’伴随着念头,她感到小腿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接着她的脸直直地撞在了地面上,一股暖流轻吻过她的脸蛋,向下厮磨到昝白的脖颈,在她的动脉上贪婪得舔吮着。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但她的眼睛除了目视前方,已经失去了转动的勇气。她紧紧抓握的枕头变得潮湿而散发热气,她身上的轻纱和肌肤被液体粘合在了一起。
眼前电话亭的电话从悬挂的支架上软软垂落,而女孩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即灼热又刺骨的马路上爬行了多久,疼痛感变得麻木,她双手支棱着地面,努力的将嘴伸向话筒,话筒被拿起并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不知道话筒的对面是什么人,她的喉咙疼痛而胀酸,最后一口气息从她的肺泡中蹒跚地爬向她的舌尖。
“帮我……救救……妈妈。”
“收容对象从初始方位向西南方已经移动了二十公里,阻碍措施方面已经投入了三十组离子切割阻绊线,目标再生等级为B-Ⅶ,重启再生时长高预测2042秒,短预测1203秒。项目估算吞解半径在322.5米,各单位请严格按照防守半径外进行收容措施,收容用时设定为16分钟,现在各单位对表。”车内的四名MTF队员按下了目镜上的按钮,随着所有人的目镜上的蓝灯亮起,倒计时出现。
孙炤看着目镜中的时间和手腕内侧的战术指针指向了同样的位置,他走向隔离舱,一个长条形的机械装置拉出一道轻薄的‘保鲜膜’,覆盖在了他的躯干上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一些液体被从各个方位的喷嘴中喷出,液体接触到他身上所覆盖的薄膜的瞬间便蒸腾了起来,让隔离舱内浮起了一阵白雾。
他从车上走下,三个特遣队员纷纷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从18号战术袋中取出一小管凝胶,涂抹在自己外露的肌肤上。
“无变色过敏反应,确认到C3生物危害镀膜稳定起效,接下来我与‘猴子’编为A组,‘兔子’你和‘乌龟’编为B组。A组负责直接压制,B组负责回收生物组织,记住,包括受害者的。此次行动允许目视聆听观察,允许使用致命性弹药,允许使用除7号,13号,19号,20号以外的所有战术袋内道具。AB组请在200秒内到达任务起始点,完毕。”队长——‘野犬’对三名队员下达了指令,随即所有人开始沿着公路开始快速移动。而被称呼为‘猴子’的孙炤,这是他今年的难得的第二次在收容任务中承担压制组的工作。
走向不可名状的怪物,用世界上最尖端的技术对其进行压制,在走回基地的途中会被其他的实习干员用倾慕的眼光掩埋,责任感和使命感就像脑髓畅饮的烈酒,让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孙炤在靶场里击碎的每一面靶子,每日阅读的无数措施,在健身所举起的每一块铁饼,都是为了这个时刻。聆听着老干员们的畅谈,观看着每一份热烈十足的收容记录,孙炤已经确信自己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
当秒针转过了第二圈,野犬和刘炤在一个小镇的中央,看见了那只“怪物”。仿佛有无数的头发在血肉中胡乱的缠绕着,血肉在互相凝聚再一起,上面不断地生长出黑色的丝线,而血管和肌肉又从毛发的下方生长出来,又被从血肉上生长的黑线捆扎在一起,乳白色的粘稠物从手臂表面的血管里吐出,铺满了整个路面,巨大的体积大约有七米到十米的高度,但是拖得很长,就像一条浑身长着黑色毛发和血肉手臂的蛞蝓。
两人并没有闻到任何气味,脸部覆盖的过滤装置,将空气中的任何有机物都完完全全得隔离在了外面。但刘炤的下眼睑感觉有些跳个不停,他开始询问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在收容训练里他见识过太多的scp怪物,从混凝土雕像到泡在盐酸里的鳄鱼,血肉的,齿轮的,还是简单的一张纸或是一段声音。但他现在就是感觉手心不断地在流出汗液,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原本舒适的作战服仿佛爬进了无数的蚂蚁,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野犬看了看孙炤:“这里是野犬,猴子你心率瞬时提超120了,现在立马过一次模因自检。”
“队长权限目前要求您进行一次模因危害自检,请依次注视接下来出现的图片,并且准确地说出图片内所看到的三样实体。”悦耳的指示音从耳机里响起,孙炤看着闪过的照片,对着面罩内的麦克风迅速而准确的说出了图片内容。成千上百次的训练里他早已对测试的流程烂熟于心,但当他在战场上过模因自检,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恐惧,这个他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出现的感情。
目镜上的屏幕在地面上投影出了危险距离和可活动区域,危险边界线移动地极为缓慢,由此可见收容目标显然已经无法如同之前那样高速移动,而这样也让整个收容行动变得更加安全和从容。孙炤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维生装置也根据他的心率将供氧量提升了25%,充足的氧气泵入他的身体里,与血液结合以将更多的养分递送到他肉体的每一个角落,躯干重新顺服于他的意志。
孙炤与野犬所加快的脚步的确起了作用,弥补了两人耽搁的些许时间,成功地在没偏离预定计划的基础上到达了预定压制点。“从目标尾部开始分割,依次对分割目标表皮部分使用40%浓度的四号有机物融剂,削减指数调整到2档,目视体积降低到原有的8%的时候停止。菜鸟,若再让我浪费哪怕5秒钟的时间,你就给我捡起你的烧火棍滚回车上。”野犬举起手中的武器拧转了几下,向收容怪物的躯干上射出了几发榴弹,榴弹在命中之前便喷射出了几道火光,火焰推进着榴弹深深插入目标体内,接着外露的部分亮起了红色的光芒。榴弹四周生长出数条手臂,紧紧的扼住榴弹,仿佛试图从躯干拔起这些异物,但榴弹瞬间绽放出了白色的光辉,那是高压放电所绽放的光芒。
“5枚定位栓插入完毕,成功抵抗目标排异反应,猴子可以开始作业了。”只见五枚定位栓互相射出电索连接,伴随着电光的闪烁,敌人庞大的身躯上的焦痕规划出了3片区域。孙炤点击了一下背包上的显示屏,随着一阵电机轻吟和机械咬合声,机械装置从里面的轨道上推出了一匣内含液体的弹药。他拿着弹药确认了一下上面的刻数,按照一定的顺序推入了弹仓。
巨大的收容项目并没有进行什么反抗,孙炤射出的弹药就像洒向蛞蝓的盐粒,迅速的将目标身上那些蠕动黏滑的黑丝和无数的血肉之手融化湮灭,随着最后一枚定位栓,无力地从它所剩无几的躯壳上脱落,收容目标已经收缩成一辆普通汽车的大小。
“从空中已经确认到收容目标沉默状态,A组,请进行吞噬测试后靠近目标。”野犬的耳机里传出指令,而孙炤心中有些低落,没有反抗的敌人,就好像在处理一块砧板上的死鱼,这并不是他想象中能够引以为豪能够向同为实习的新人们吹嘘的激烈收容行动,但他心里也明白,正是因为这样的行动难度,基金会才会让新手去承担压制组的任务。
野犬从6号战术袋中取出一个金属密封瓶,稍许摇晃了一下,用拇指扭转开了瓶盖,似乎有些气密解封的声音,从瓶中爬出了几只如同蜂后般的昆虫,但它们的头部安装着一些细小的机械装置,这些‘蜂后’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腹部便开始逐渐增大和肥硕,紧接着它们以一种很微妙的悬浮姿态迅速飘向了收容目标。随着它们接近收容目标,怪物的血肉上有些毛发缓缓生长,虽然躯壳上亦在不断增生出新的手臂,但相较之前更显得更加枯干瘦弱,它们无力的向飞翔在空中的‘蜂后’做着无意义的抓挠,手臂上缠绕着黑发并与血肉的主体相连,手臂和手臂互相企图扯下附着于其上的黑发,但黑发还是不断的钻入手臂的血肉中,将手臂缓慢而有力地紧缚住并拖回躯壳的血肉之下。
“这里是野犬,经过吞噬测试确认,收容目标的吞解半径预估已经缩减至周身组织的2米范围以内,现在将进行完全缄默化流程,请将型号LA-31,收容状态甲等,B+大小的临时收容箱空投至绿色燃烧棒处。”野犬的手缓慢得滑动着头盔上的旋钮,他的视线通过‘蜂后’身上安装的小小探测器上延展开来,随着他调整好焦距,他所看到的景象变得逐渐清晰而稳定。
“A组成员请注意,根据临时指令编号O-2482,当前任务主要目标变更,收容箱空投请求已被中止执行,原定进行的收容目标现转为对目标执行Ⅲ级无效化,目标残余组织的回收任务职能转移至B组。”野犬和孙炤的耳机里同时响起了指挥主管无感情的声音,孙炤愣了一下,他虽然了解这个指令,但是在多数情况下,O级的临时指令只会出现在收容目标发生异常性质变化时,才会像这样下达指令。
孙炤眼前的怪物仍然匍匐在原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反应,而野犬的手指却凝固住了,他的喉结伴随着他的一次吞咽动作上下起伏。
孙炤将枪械上的毁伤保险打开,伴随着三点一线,他将准星对准了那块奄奄一息的怪物,当他扣下扳机的那个瞬间,热能弹头便会钻进那团扭曲的血肉中,将每一片碳基组织都化为地面上的一道黑影。但是扳机的阻力却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眨动了下眼眸,目镜上的显示屏中排列的图标中,枪械的击发权限变成了黄色——这是队长强行锁定队员枪械击发权限的表现。
“抱歉,猴子。这个活还是由我来干吧。”
野犬将面罩从他的脸颊上解下,空气中淡淡的薄荷香气走进了他的鼻腔,抚摸了一下他的脑髓。
野犬扣下扳机,无数的手臂和黑发,在火焰中湮灭。
以下内容含有令人不适的文学描写,请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行阅读。7
“一名O5议会成员,三名四级权限收容主管,24名前台掩饰机构的员工,292名与基金会毫无关联的正常人类。”眼前的屏幕闪烁着光,一名被切除了眼皮的男性坐在昏暗的房间中央,被缝合的刀口下的眼球没有丝毫的转动,他的四肢和脖颈被碳钢纤维所编制成的钢索穿过并牢牢地固定在哑光的金属上,黯淡的光晕洒在他的躯体上,透过光线可以观察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所散发着的热气。
“在未接到命令的前提下违规行动,杀死未指定的无关人士并杀死如此多的基金会成员,违规盗窃并使用基金会MTF部队装备,违规接触SCP项目并私自解除一部分收容物的特殊收容措施,越过正常权限擅自存取基金会主系统内核资料组,负责追捕你的12名MTF队员里有7名不得不在他们人生的剩余时光里永远与机械肢体为伴。”
黑暗中走出一名男性,他面孔上双目的位置并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一颗化机械式的复眼。
“我今天不是向你讨还些什么,我只是要一个答案,一个在三年前你就该告诉我的简单答案。”机械复眼的男人在空中滑动了一下,光芒一闪,他的背后亮起,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将一份档案呈现在被束缚的男人眼中。
“异常生物危害收容行动编号E-2032-12-21C,那是我和你第二次和你一起担任压制组,但是那也是最后一次。”他站直了身子,“而当我在三年之后见到你的那个瞬间,你用一发铅弹把我的眼球和天灵盖轰在了天花板上,那次收容行动中到底给您呈现了什么?让你走上这条没有终点的道路?野犬先生。”
孙炤向野犬靠近了一些,野犬身上的束缚装置陡然收紧,机械装置传动数个齿轮咬合将新的束缚器牢牢的插入他的血肉中。野犬无声地咧了咧嘴,露出了他合金制成的牙齿。他的眼球注视向了那份档案的标题,因为黑暗而放大到极限的瞳孔因为这刺眼的光芒而迅速收缩。
“我的……终点,早就在三年前的那个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野犬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挤了出来,被抓捕到之后,野犬的声带能像此时一般颤动,这还是第一次。
孙炤沉默地看着他,他知道对于野犬而言,只有他自己愿意说出来的东西,才具有可信度,在基金会工作了20年以上特勤干员体内有着上百种模因疫苗和虚构情报神经植入体,所有的吐真剂和记忆解析流程都显得苍白无力,无法从他的意志m讨得半点便宜。
野犬凝视着档案,随着喉结起伏,有些语调模糊的话语从他口中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出来,“基金会每年投入在设施建设,卫星发射,情报工作,善后处理,模拟常识,以及收容行动上所花费的资产,相当于美国同期两年的军费预算,如此庞大的投入所带来的负担,区区四千两百多家的掩饰前台机构的支持,是杯水车薪的。”
“而基金会制造了七百二十座以上的核电站,用以自维持各个设施站点的用电需求和贩售给民间用以贴补支出,同样的核燃料和核电站,基金会却能发出10倍以上的电量,你知道是为什么么?”野犬动了动舌头,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液的口水。
“在核燃料里添加入总重2成的SCP-447-28,冷却塔内的水中加入总重二分之一的SCP-447-2,整个核电站的热机效率就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仅仅是在发电的层面上,SCP-447-2一年就能为基金会节省下四百到五百亿美元。”
“但基金会没有停下利用的脚步,在10年前,一些基金会前台组织的员工将基金会的一批报废机器全部拆解,把齿轮和零件浸泡在水中等待回收处理,等待三周后再去查看时,却意外发现了水面上就会有些绿色的油脂,而那些绿色油脂恰恰是基金会为了提高机械使用年限而在里面加入的SCP-447-2润滑剂。前台员工利用这个漏洞,绕过了基金会层层严密的审核和监控,把这一点点的SCP-447-2流通向了人类社会。用以换取了巨大的金钱,在黑市上,一毫克的SCP-447-2原液,价格可以被拍卖到2000美金以上。”
野犬的眼球第一次凝视向了孙炤,他咬紧了牙齿,孙炤感觉审讯室里,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
“在现代工业的社会里,SCP-447-2就好似新世纪的贤者之石,只要往工业设备中轻轻滴入一滴哪怕被稀释了200倍的SCP-447-2,效能都能提升四成到五成。但是,当世界上有一种可能性存在的时候,哪怕那种可能再单薄,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变为现实。”
“十年的时间里,这种朴素的流出方法是否被发现,我并无从得知,但我知道的是,这十年的时间里,人类社会中每个月能获得的SCP-447-2的总量,却以一种微妙的速度提升,黑市里开始出现大瓶的原液,桶装的浓缩块,和成规模的稳定贩售渠道。这种数量的SCP-447-2,我并不觉得会是一个小小的前台员工每三个礼拜在贫瘠的水面上能获得的量。”
孙炤转动了一下手腕,无需举到面前,他的复眼也能清楚地看到表盘上的读数,“我们有很多时间,足够你把10年来的每一天都写成散文和阴谋论。”
野犬眼球突出了一些,嗤笑了起来,他嘴里的金属互相碰撞,发出了金铁交击的脆响。
“是啊,倘若基金会只是为了让人类的工业能走上应有的正轨,那倒也是一件善举。”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之间陷入了十几秒的沉默。
野犬抿了抿嘴唇,血的味道在他鼻腔里萦绕,同时让他想起了那个画面。
“这三年间,我只是……一直在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野犬的声音裹挟着哀求的颤抖。孙炤看着这个钢铁一般的男人在这个瞬间仿佛衰老了下去,他紧绷的嘴角流出了血。他倘若还有自己的双眼,想必定然是要仔细揉弄一番来让自己理解这个场景。
“女孩的阴道里有拯救世界的机器么?”
野犬裸露在外的眼球变得血丝环绕,混杂着血和泪水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流淌下来,他怒目圆睁,仿佛是要将眼球从他的眼眶里喷挤出来,刚才一个颓然麻木的野犬仿佛从来不存在于这里,孙炤感觉面前的男人的血管里的冰浆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炉铁水。而鸡皮疙瘩从他的尾椎骨上,宛如一场被倒放的雪崩,摧枯拉朽地窜上了他的头皮,前额里被植入的金属填补物仿佛变成了一块赤红的烙铁,将他的脑髓瞬间炙烤殆尽。
“SCP-447-2涂抹在活性生物组织上,可以使血肉的韧性和强度都得到显著提升,原本会被撕裂的粘膜与肌层,能够得到原有数倍以上的伸展性,如果涂抹在男性的生殖器上,可以增加性行为的快感和海绵体的肌耐力。而当人类,我们基金会用无数的员工生命和财产去保护的人类,发现了这个天赐的特性的时候。你知道他们会去做什么么?!”
野犬浑身的肌肉膨胀起来,钢索在他的血肉和骨骼中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血从他身上的每一个刚被缝合的伤口中喷溢而出。他仿佛要将自己的血和肉生生的与自己的骨头分离一般,他的牙龈被咬得绽裂,他的合金牙齿上被血液涂抹上了一层红色。
“无数败类和渣滓,从他们以往一毛不拔的银行和信托基金里取出天文数字的金钱,将一瓶瓶,一桶桶SCP-447-2装上卡车,装上飞机,装上油轮,装上一切能承载它们走向世界每一个角落的交通工具。这些散发着恶臭的粘液,不会被涂抹在什么机械的齿轮里,不会被放进什么菜肴中,也不会为这个宇宙的进步作出什么贡献,他们唯一的去处就是无数孩子的阴道,或者直肠里——伴随着长达数个小时的成年人的笑容,和永远的绝望。”
“即便那三名主管皆守口如瓶,但他们的银行账户,和每月提交的部门盈利却不会骗人,他们的伺服器里存储着所有客户的信息,他们知晓自己所贩卖出去的东西是去向何处,却依然无动于衷。当我一根根碾碎他们的手指的时候,他们咆哮着破口大骂,指着我的枪和我的头颅,说我是一头养不熟的野狗。”
束缚着野犬的钢索一次又一次地收紧,他的身体里传出骨裂的响动,被钢索表面刮擦下的碎骨从伤口里带动出来,伴随着血液和碎肉流淌到地上,散发着惊人的热气。
野犬开始狂笑。
“是啊!我是一条从未得到过姓名的野狗,从小就在基金会的抚养机构里长大,从16岁开始就为基金会做事,我没有父母和亲人,基金会的信念,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血管里唯一应当流淌的东西。我曾亲手杀过许多孩童,只要基金会的命令,无论是什么人,什么怪物,我都可以看着它们的眼睛不假思索地往他们的眉心扣动我的扳机。这些都是这世间的准则;是这个世界运行下去的支柱,我怀抱着这个信念去锻炼我的一切,但在三年前的那个瞬间,我失去了我的信念,和我所愿意为之牺牲的一切。”
“而如今在我的心脏和这颗头颅里唯一残留下来的东西——只有杀意。”野犬的笑声愈发嘹亮,他仰起头,血液染红了他的视野,整个世界都被铺上了玫瑰的花瓣和飞翔的闪蝇,他的脑中闪过着那些人的哀嚎和求饶,闪过他们抓着孩子项圈狗绳的姿态。
和那个,与钢铁的电话亭扭曲在一起的女孩尸体。
笑声在黑暗中又一次停止。
“你想知道三年前我看到了什么对吧……猴子,如果你有知晓的觉悟……”野犬的声音低迷了下去,他身后的束缚装置已经将吗啡和肾上腺素以及抗生素注入了他残破不堪的肉体。
“我看到了那个怪物的头上,是一个女孩,她的眼球和脸都长满了黑色的黏丝,她和一座电话亭一起,缠绕镶嵌在怪物的躯体上,我私自存储了她的面容模型,调查了她的信息。”野犬的身躯变得柔软,他不再挣扎,伤口中的血不再涓涓流淌。
“我让兔子搜索了她住所,最后发现……”野犬吐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有几杯尚未喝完的奶茶,在奶茶残留物里,有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