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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这位诗人时,他沉眠在被放逐者之图书馆中一个死去的角落。
 
他下身依附着七十二只腐烂的精灵根,上身挂着六十四根封冻的触须。他那一只巨大眼睛构成的头颅覆盖着落叶。
 
你抱住了他老去的生命,你用年轻的灵与肉来交换遗落之梦。
 
唯一只还能颤动的触须亲吻着你的手腕,死去的诗句吸入鲜活的血。腐烂的精灵根分叉出三千支幻想,幻想上绽放出八万四千朵白花。花被吸入天空,冰也化作云雾。被亵渎之触须拥抱的你透过飘散的叶片看到了那圆睁的巨眼。他凝视着你,你听见那华美悲怆的歌声绘出的第一个音符——
 
被火焰烧却的黑袍歌者,最后的绝唱让天空长出了七种颜色的手指。
 



 
我还记得上一个白昼结束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身着黑袍,兜帽下是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由月亮暗侧的石头铸就,闪着月光。
 
我走进村庄,哀婉之歌溢出面具,音调化作银色的刃,割破了村中圈养的羊那脆弱的咽喉,羊有着鼓胀的眼和黏滑的皮。纯黑的血从碎裂的羊尸里堕入天空,化开了太阳中的黑瞳,最后将天空浸染成层层叠叠的黑夜。而在天的另一边,一个少女爱上了井中的圣徒。
 
羊是村民过冬之物,她血红的乳能让人不惧寒冷。但是半数的羊已被我用歌声安葬。一个愤怒的村民男孩用石剑割破了我的黑袍,黑袍下的虚无让男孩同时陷入清醒与疯狂。他吞下剑刃,身体化为血沫,眼睛已成繁星。
 
之后漫漫长夜便降临这异界,由肉红色软管组成的不定形邪物自地下涌现。七对童女被邪物诱入枯井,当她们成功获救时,早已失去了双目与耳,但口腔却爬满全身。村民们砍下她们的右乳,用血在门上绘出圣女之眼,以惊吓来自西域的无名之人。那无名者的外衣与身躯本是一体,这外衣内侧长满吸盘,没有归家的孩子会被外衣包裹住,孩子总是贪恋温暖而不愿从衣中脱身。此刻那无名者就会用吸盘吸干怀中孩子的血。
 
而此时在天空另一个侧面,裸着双足的少女跳起了七重面纱之舞。
 
我掳走了东方蜡帝国的公主,我点燃了她,用她计时。当火燃尽头发时,村民都虔诚的向圣女祈祷破晓。火吞噬腰部时,只有一半村民在默默祈祷。等到蜡公主在狂笑中化为猩红烛泪的那一刻,村民都开始用淫乱和纵欲来取悦名为旋木雀的恶魔。一对男子在交合中把村庄的名字改成索多玛,并和其他村民一起融化了十字架,铸造出一只巨大的金牛犊。
 
我的眼睛穿过天空,看到另一个世界里,少女用温热的唇亲吻着银盘里圣徒的染血头颅。
 
我明白破晓之时已至。
 
我再次走进村庄。极北之地的疯癫巨人打算用毒蛇眼珠和谎言碎片拼接成的巨剑刺杀我,却在目光交接时被我面具下的秩序化作纯银塑像。村民看到我就狂热地扑来,他们用铁将我浇筑在枯树上,用蜡封住我的眼,让我的面具被肉红色软管玷污,无名者的外套是最好的引火物,他们用憎恨的火点燃我的黑袍。
 
黑袍下之虚无在火焰里咆哮,夜里的星星被虚无驱使,在互相碰撞中化作尘雾与碎末。雪从天上落下,蛙和羊自雪里孵化而出。七种亵渎刺破天空,炫目的色彩让怪异扭曲成精灵根,然后成为羊的食物。
 
看见此景,一个来自南境的吟游诗人唱道:
 
“ 被火焰烧却的黑袍歌者,最后的绝唱让天空长出了七种颜色的手指。”
 

 
黑袍下的虚无看到了同源的圣女,组成我的无化作新的无。
 
我的面具和面具下的秩序与规律堕入了涅槃的天,面具在朝阳燎烤下变黑,成了太阳新的瞳孔,那空中的巨眼重新开始凝视大地,村民们用欢笑来迎接新的破晓。我最后一次将眼睛转向那另外一个世界,那个吻过圣徒头颅的少女死了,惊恐的国王杀了她。
 
新的白昼已然来临,人们又开始等待下一个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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