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angbowen57

某个夏日我将孤身远行,或许等到黎明才乘上火车。黑夜将昨日残存的凉风吹向日边,然而灭不掉已经被黎明点燃的天际。太阳从黑夜地底的那条大河逐渐奔流入海,在星星那清凉的乐章落幕之后。

天幕上最后一颗行星正踏入光明,即使下一刻就消隐在了青蓝的天外。我相信它那风暴的眼睛仍然投来注视,因为这个世界满是它遥不可及的静谧。

即使身负着劫灰的纹印,尽管哪里有无从舔舐的伤口,或许我们仍然会走远的,到极远的草原去的。让青蓝的空气洗涤身上的灰尘,让最终归于尘沙的命运将伤口抚平。

一定没有东西接受既定的未来,即使是不停转动的车轮也存着踏上未知的冀望。你看曾经被歌颂过的白云,此刻也许已经汇入洋流去了星球的彼方。

灰暗的日子里那些平凡的风一直吹到了今天,但涌动的高潮却是宇宙的伟力。我在沙上留下的足迹就被潮水带走吧,但潮水,请你请你再把它们送到那时的我的脚边。

写着黑夜也好,写着孤灯也罢,窗外那澄澈的蓝天就像墨水一样晕开,晕开了一朵并不完美的蓝色纸花。偶尔会觉得那是飞流的阳光在写,是斜落的叶片在写,写的是关于它们的记忆,写的是关于未曾存在的地方。

一个人迎入热气的领域,但仰头就是海风送来云流的气息。直到大雨沿此刻坠落着的光纹降下,我都期待一次轰轰烈烈的雷电,那是夏日独有的光芒。

骤雨里盐花的气息久久不散,就像风雨这海的亡灵正在回忆它的故乡。然而破碎得失去重量的水还是向远方走着,或许一直走到高山之上。

世界上一切谎言也就这样吧,至少雨声可以将它们尽数掩埋。那暖光散没的过去也不重要了,回忆就任它在夏雨的雾隐里渐渐昏黄。但我还是希望记住,只需要记住夏日里发生的一切。

沉闷潮湿的时候,只要接住几滴雨点便觉得自己不再渺小。那雨滴上光亮的一点一定是它对晴天的期待,转而汇集在一起,成为天空一片碎碎的影像。

总是期待,总是企盼,那云雨该散去的终有消失的一刻。那就只用等待了,也只有等待了,等待繁星明于缺月的夜晚投下幽灵在平静的水塘。

即使任何讲述总是归于无声,但那时时间会补足心灵的空洞。故乡的友人啊,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别过那一刻夏日已来。再多相聚总无意义,你再看啊,即使身形消失是不是还有蜃楼一样的倒影?

重要的一切皆无法化入言语,在那次散去之后我才明白。但是我会折好一朵不完美的纸花,是夏日路边野花的模样,在我的旅程结束之后再交给你打开。那样子,我们会相视而笑的。

那段过去已经不再昏暗了,反而踏上火车的今天夏日阳光格外耀眼。痛苦的过去是再也感受不到的,现在是碎片的贝壳扎着脚的刺疼,指引着我进入深海。

冬日不能冰封一个星球的大洋,因为总有夏日再召唤着寒冷中的全部。失去夏再追求春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只需一颗种子,那些蓬蒿就会向高天寻找夏日的存在。

你看那咸涩的海水是不是和泪水一样,转瞬而逝的阴云总浓不过一个星球的悲伤。有谁折出的纸花没有蘸过悲伤的大海,然而夏日会让它表面的盐花变得格外清亮。

世界比言语更多的是海沙和斜阳的色彩,心中比世界更多的是共鸣与从未成真的存在,我希望夏日的含义不仅是浮于表面的形骸,那就把我的心寄托在此刻放出的阳光上,一直到宇宙之外。

黄昏的降临与夕阳的绚烂无关,只需知晓此刻海在渐渐溶解日轮的辉光,即使现在我的世界正走入黑暗,但确实存在的彼方正在跃动着天亮。我知道那风暴的眼睛也将目光投在破晓之上,守望着地球某处永远存在的黎明。

潮声的叠加比海的水面更远,此刻涌升的潮正是大地背面一颗沙尘的为形。我想那颗卫星从不代表黑夜,只要它出现的地方就有日光存在的信息。

如果一个人在烧烤店外坐下的话,那就与没人邀请的晚风开一场静默的盛宴。海风还剩它时间的最后一点,我在空中扬了扬的烤串是否能被吹到你的身边。

夏季如果是永远的话,那么分别就不会在我准备好之前。但那样就不会再有寒星粲然的冬夜,也永远不会有柳絮飞扬如雪的一天。

眼前的不一定是星汉和漆黑的波纹,它还可以是银河挟星尘奔流汇入海渊。如果有一日你能把世界折成纸花,那么就把它放在缝隙之上,好让我直到你还在世界的那边。

我不觉得虚妄毫无价值,褪去掩饰的世界只是再无远方的沉寂夏日。我们并不习惯停止妄想,那些感觉尽失的时候也要用梦来填上。即使梦的暗角并不一定比星空灿烂,可是又怎么样呢,我们的世界依然存在如常。

泳池的另一边有回忆沉降,我看见了某日热光下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模样。那些水波来从孩子的一侧,直到今天仍然扑打在我的身上。

然而某个夏日我就要孤身远行,不只是去看那个世界而是无奈地一定走向生命的终章。那个夏日连苦难的阴云都真高远啊,云间流泻的光和我的羽翼很像。

除非特别注明,本页内容采用以下授权方式: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3.0 License